闵姜西盯着骆佳佳,信誓旦旦,骆佳佳红着眼睛,眼神从惊慌失措到逐渐平静,其实她也不想茫然无助,所以她在崩溃时第一时间找闵姜西,就像飘荡在大海中的人,拼命地攀住一只救生圈,她不想死。
闵姜西安抚住她的情绪,而后把盘子往前推了推,“不开心的时候就吃点甜食,你觉得紧张和不安是因为身体中的血清素和多巴胺降低,想象一下现在高考已经结束,我们一起坐在公园草坪上野餐,秦嘉定和荣昊在打游戏,丁叮问你高考难不难,你说还好,马马虎虎,对面湖里飘着两只小动物,以为是鸳鸯,结果走近一看,不知打哪混进来的鸭子……”
骆佳佳瞬间破涕为笑,闵姜西也笑了,“是不是想想都觉得生活特别美好?不要总是害怕高考,想想高考结束后你就彻底解放了。”
骆佳佳低声道:“葛老师常说人这辈子能改变命运的时候太少,高考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次,不要想着复读,别给自己留余地,如果连破釜沉舟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注定做什么都做不成,我也想孤注一掷,但我越是这样想,分数就越低,葛老师说我这是典型的还不够熟练,让我加大做题量。”
闵姜西说:“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你现在物理成绩挺稳定的,平时做题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我不需要你刷题,你可以拿做物理题的时间去复习英语,别影响休息,睡眠不好注意力肯定会下降。”
骆佳佳点头,没有告诉闵姜西,她已经超过半年睡不好觉,明明困得不行,可是一躺下却睡意全无,哪怕偶尔睡着,也是浅度睡眠,稍微有点声音就会惊醒,跟她妈妈说,她妈给她开回一大堆维生素和补脑的药片,她吃后不觉得好转,反而压力更大。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闵姜西手机响,她第一反应是秦佔,结果拿起来一看,是骆佳佳她妈,问骆佳佳在不在她这里,闵姜西应声,女人说过来接她。
闵姜西道:“我送她回去。”
电话挂断,骆佳佳起身,闵姜西见她浑身散不掉的低气压,试探道:“要不要我跟你妈妈谈一下?”
骆佳佳马上摇头,慢半拍道:“她不会听。”
闵姜西也觉得不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对自己女儿下如此‘狠手’的人,也不会轻易被外人的三言两语左右,说多了,还只会让骆佳佳难做,说白了,清官难管家务事。
送骆佳佳回去,闵姜西返回莱茵湾,到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她记不得第几次看手机,电话微信,什么都没有,秦佔没有来找她。
闵姜西洗澡的时候,水珠从头顶浇下来,她不敢喘气,只觉得压抑,不知道是因为骆佳佳,还是因为下午跟秦佔吵了一架,其实都不算吵架,在别人家里,说话的声音都要控制在一定音量之内,也可能就是这股火没撒出去,憋在心里,郁结于胸。
坐在床边,闵姜西望着床头柜上唯一的一个摆件,一只小小的沙漏发呆,抬手将沙漏空的一侧倒过去,看着细沙缓缓淌下,流光,再重新倒过去,一次一次,乐此不疲。
人太无聊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闵姜西拿起手机按下计时,算着沙漏流光到底需要多久,等待的时间里,她好几次走神,暗道自己是神经病,直到……她看见沙漏流光的时间,五分二十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