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全然超出想象,他不做抵抗,亲眼看着少女青葱般纤细的手指缓缓探入,随着指尖下滑,引得前襟向两侧散开。
他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被谢镜辞这样一动,胸口立马敞开浪荡的豁口,露出内里层层叠叠的绷带。春天的风有点冷,吹在外露的皮肤上,携来谢小姐的声线:“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掀开看上一眼,不可以么?”
裴渡心绪乱作一团,连自己也觉得意想不到,居然下意识回了句“可以”。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啊。
谢小姐的动作仍在往下。
她的手悬空着,并未触到裴渡身体,若有若无的热量隔着纱布,让一切都显得若即若离。
再低头,前襟已然凌乱敞开。
其实因为伤口的关系,他身上大多包裹着纱布。雪白绷带一层又一层,只在少数地方露出身体的部分,因而每一寸都显得格外珍贵。
被谢小姐看见身体,这并非头一次。
当时裴渡便心生紧张,如今与她渐生亲密,就愈发在意身上的道道伤痕。
他自小被裴风南关起来练剑,受伤不计其数,裴风南一个粗糙的男人,自然不会懂得擦药祛疤。
此时此刻向下看去,在绷带的空隙之处,一眼便能见到条条道道深浅不一的长痕。
裴渡从不在意这具身体的模样,唯独面对她时,会觉得自己远远不够好。
谢小姐正低头看着他。
指尖圆润,带了轻微的凉,有如蜻蜓点水落在他小腹的一道旧伤疤,裴渡低低出声:“谢小姐……”
她并未立即应答,而是发出一声闷闷的哼笑:“真是个妖精。”
他陡然僵住。
耳边继续传来她的嗓音:“不错。对于看到的一切,我很满意。”
谢镜辞:……
啊啊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虽然裴渡的身体瘦而不柴她的确很满意……但这种台词也太羞耻了吧!
裴渡脸红了。
他绝对绝对脸红了!而且是火山爆发砰砰砰的那种!求求系统不要再用虎狼之词毒害纯洁小朋友!
指尖在伤疤上转了个圈,继而悠悠向上,经过腹部肌肉清晰流畅的纹理。
像碰到了一条长长的小沟,再往上,就是被绷带包裹的伤口。
她心知不能去触碰伤疤,手指在距离绷带很近的地方停下,柔柔一按。
这里虽然不到伤口,隔着毫厘之距,却也能引出细细密密的微痛,让裴渡轻轻吸了口气。
对不起,裴渡。
你那样,她还非要这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谢镜辞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哭天抢地,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她就是个禽兽。
她深受良心折磨,没发现裴渡的耳朵越来越红,一直蔓延到脸庞,火一般的烫。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比起痛,更像是蚂蚁爬过似的痒,在他腹部汇出古怪的滚烫,迟迟不愿散开。
“害怕被我碰么?”
谢小姐说:“你和那女人亲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
那女人。
裴渡想起曾经见到的剧本,隐约明白这是一出惩罚。
按照原定剧情,谢小姐本应用力碾在伤口上,她是心疼他,才换成了这种轻微的抚摸。
却殊不知比起疼痛,这样的感觉更为折磨。
裴渡垂眸,没出声。
谢小姐的动作停了一瞬,声音被压得很低,如同乌云罩顶:“如果不想接受其它惩罚――”
她似是咬了咬牙,用了十万分的气力,才说出下面一句话:“那就取悦我。”
不要啊。
谢镜辞几欲吐出一口老血,脸上险些炸烟花。
这是正常人能讲出来的话吗?真有人觉得这种台词很狂霸炫酷拽吗?就算裴渡知道她受了强制,不会多想……但果然也太奇怪了吧!
被她压住的少年气息紊乱,眸子里是混浊的暗光,好似幽深洞穴,莫名生出几分摄人心魄的危险。
谢镜辞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剧烈发烫。
这些只不过是强制性台词,裴渡本应该一动不动地等待任务结束。
谢镜辞从没想过,他会突然抬起双手。
谢镜辞:……?
少年前襟散乱,乌发倾洒在侧脸与颈窝,盘旋如蛇。长发是纯粹的黑,面颊则显出极致的白与粉,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脸颊,没什么力气,轻轻往下带。
谢镜辞一个不留神,身体顺势前倾,勉强用手撑住床头。
[噢――!我的老天耶稣基督观世音菩萨!]
系统发出惊声鸡叫,强忍笑意:[小公子长大了,居然学会趁这个时机撩人――我先撤了,二位慢慢玩。]
什么、什么叫“趁这个时机撩人”。
裴渡他――
谢镜辞的脸在迅速升温。
她虽然在上方,裴渡却才是主导动作的那一个。两人近在咫尺,谢镜辞感受到他屏住了呼吸。
既然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干嘛还要做这种事。
裴渡定定与她对视,双手轻微发力。
药香、树香与腾腾热气彼此交缠,染了水色的薄唇与她轻轻一触,旋即软绵绵地碾转反复,稍纵即逝。
他声音很低,在薄唇偶尔离开的间隙响起,强忍着羞赧与无措:“谢小姐,像这样,可以吗?”
这也太犯规了。
而且……真的很像妖精。
心跳全然乱了节拍,毫无规律上下晃动,冲撞在胸口上,让谢镜辞有些发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尚未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覆在脸上的手掌一动。
裴渡指尖向后,撩动一丝散落的长发,柔柔落在耳朵。
他在捏她耳垂。
他他他还上下在摸!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动作!
奇怪的触感直勾勾挠在心口,谢镜辞哪曾体会过这种感受,一时间浑身僵住,猝然看向裴渡。
他坐在床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黑眸里是晦暗不明的幽邃,映出眼底漂亮的红。
谢镜辞终于明白了,这分明是假公济私。
俗话说得好,天然直球最克病娇。
你一个身娇体软可怜巴巴的小男仆,乖乖任她推倒就好了啊!谁让你当真来取悦了!
遍体的疼痛若隐若现,告诉裴渡此地并非梦境。
眼前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喜欢的女孩。
那些暧昧的动作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醒来后耳根通红,却也不由去想,会不会于某日成真。
这原本是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如今当真被他做出,遵循着本能,一切竟如此顺理成章。
他甚至渴求着更多。
“我不会和别人亲近。”
裴渡紧张得厉害,嗓音低不可闻,瞥见她怔然的眼神,尾音不自觉平添一丝浅笑:“……只给谢小姐一个人碰。”
谢镜辞:。她死了。
第八十章(事实证明她还能反攻!
窗外有熹微天光溢进来,凝成团团簇簇的流影,徜徉拂过少年纤长的眼睫。
那是鸦羽一般的黑,被光团晃得倏然一颤。
裴渡努力保持呼吸平稳,静候谢镜辞的回答。
乍一看去,他如今处在极端的被动姿态。
谢小姐俯了身,虚虚压在他之上,两人隔着短短一段距离,似乎能感受到对方体温。她一只手撑在床头,另一只手按在床铺里,与他的侧颈离得很近,当裴渡屏住呼吸,能听见被褥被攥住的轻微o响。
被子间的摩挲,是种十足暧昧的响声。
他强忍赧然,目光静静往下,见到自己凌乱不堪的前襟。
因为浑身陡然升高的温度,连脖子往下的位置也成了淡淡粉色,衣襟褶皱连绵,反倒生出几分欲盖弥彰。
这种景象让他面颊发热,方才由自己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亦然。
他打小内敛,从来不是讨人喜欢的性格,更不会讲那些司空见惯的恭维话,唯独面对谢小姐,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
他想让她感到开心。
用她的话来说,从很久以前起,裴渡便想取悦于她。
在此之前,他不知晓谢小姐的心中所念,行事皆是小心翼翼,不敢惊扰她分毫,此刻念及琅琊秘境里见到的景象……
裴渡想,亲近这种事,总不能让女孩子来主动。
他不知道男女相处时的惯例,只能凭借本能地靠近,对谢小姐讲出羞于启齿的心里话,担心若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会让她厌倦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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