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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儿惨白着脸,笑容也有两分枯槁,道:“敖雨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会知道六年以后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你瞎编的吧,哦,你让我回去,就是想我把这些告诉给皇上,使皇上相信你的话,然后达成你挑拨离间的目的吧?无稽之谈,别说皇上不信,我亦是半个字都不会信!”
说是挑拨离间也不知道算不算,因为就算敖雨辛什么都不说,魏凌渊也不会把安陵王当成自己人,而是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置之于死地的对象。
敖雨辛只是需得让魏凌渊相信,最后破他魏京最后一道关卡的就是安陵王大军。
敖雨辛不紧不慢道:“你现在一口否定还早了点,不如等事情发生以后再来决定自己信还是不信。”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抖开了来,递给琬儿。
“这是什么?”琬儿狐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
敖雨辛道:“这上面记载着这几年皇宫里发生的大事件,明年太后因病而逝,后宫妃嫔明争暗斗谁死谁活,以及朝中形势,官员党派纷争等,全都在上面。若是最终这些事都一件件应验,应该由不得你不信了。”
琬儿不得不正视起来,后也问她:“这些都是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你为何会知道?”
敖雨辛道:“得高人指点。”
琬儿冷笑,她不懂当前局势,却也说道:“别以为我不明白,万一你这是借刀杀人呢?”
敖雨辛想了想,道:“我爹据守徽州,既没主动挑衅魏室,又没主动联盟诸侯,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求个安平。若不是魏凌渊惦记着我爹的兵,也不至于弄得今日如此地步。你要知道,魏凌渊一开始使尽手段,不是想要与我爹为敌的,而是想要与我爹结盟的。那到底谁敌谁友,你分不清?”
敖雨辛说得不无两分道理。但是琬儿又不能全信她。
可敖雨辛看她神情,便知她已有两分动容。
敖雨辛耐心地喂她汤药,又道:“琬儿,不要忘了,你也姓敖,将来魏室若是有一位姓敖的皇后,于我们一家来说,也是无上的荣耀。我爹虽据守徽州,万没有不帮衬你的道理。等诸侯平定以后,有我爹为你保驾护航,你的皇后位置不仅坐得稳,整个敖家也会沾你的光。”
这番话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冷不防打到琬儿的心底里。
一直以来,她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琬儿亲身体会过,单靠敖放,或者是单靠魏凌渊,她都是靠不住的。
只有徽州威远侯的强大势力才靠得住。如果威远侯肯保她,那将来必定是前程无量。
琬儿尝试着张口喝了敖雨辛喂来的药,半晌才又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敖雨辛道:“就凭我是威远侯嫡女,总要为侯府的将来着想。很显然,将来天下大定以后,扶你做大魏皇后,稳我徽州三军,便是一条最好的出路。到时候魏凌渊两头都动不得,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倍宠你。”
琬儿道:“可他最想要的还是你。”说到这一点,她仍然止不住憎恨敖雨辛。
“不管是我是你,只要敖家肯保,对于他来说都一样。”敖雨辛淡然笑了笑,道,“我本无意与你争,我不喜欢皇后那个位置,更厌恶魏凌渊那个人。你若喜欢,全都给你。”
琬儿喝完了药,敖雨辛将药碗搁下,又温柔地拉过琬儿的胳膊,让她从角落里出来,躺回在床上,又道:“这次侯府亲自派人送你回去,便是要保你的第一步。安陵王野心勃勃,正着力吞并周边小诸侯,以便养成气候与大魏对抗,魏凌渊应该早早认识到这一点,否则等兵临城下的时候,悔之晚矣。”
说着便拂了拂裙角,起身出门,道:“你好好想想要走哪条路。单是我今日给你的这布帛上所载之事,便能让你进宫以后如鱼得水,到时候你便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琬儿知道,敖雨辛不仅仅是要她把安陵王破魏京的那些话带给魏凌渊,敖雨辛还要让她想办法使魏凌渊相信才行。
想让魏凌渊相信,必然先要让琬儿自己相信。
而话说到此处,琬儿已然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让她自己考虑何去何从了。
敖雨辛替她描绘了一幅她心中最为理想的愿景,而她也相信敖雨辛对魏凌渊和对大魏皇后的位置没有半分热衷,如果将来徽州需要敖家有一位皇后稳住皇室,那必定只有琬儿这一个人选。而琬儿也需要依靠徽州之力使自己地位更加稳固。
琬儿不懂诸侯纷争与当下局势,她只知道如果安陵王真的野心勃勃的话,为了她将来的皇后之位着想,就必须要让魏凌渊尽早除去。
今日琬儿虽没有给敖雨辛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敖雨辛走后,她瞬间被点燃了斗志。必须要尽快养好身子,才能够重新回到魏京去。
敖雨辛也丝毫不急,出了房门后,只请楚氏好好照顾琬儿,随后便带着扶渠和颜护卫离开了。
她知道,如此大的诱惑摆在琬儿面前,琬儿一定会答应的。
回到宴春苑后,扶渠尚还懵懵懂懂,奉茶时问敖雨辛道:“小姐,你真要让四小姐回去么,四小姐满腹歹毒心计,她若是不听小姐的,反过来再害小姐该怎么办?”
敖雨辛淡然道:“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魏凌渊和敖放没一个是她的靠山。现在我送一座靠山给她,要是你,你靠还是不靠?”
扶渠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有靠山,又能过得好,那当然得靠。”
“那不就得了。”敖雨辛唇边勾起极为浅淡的弧度,眼底里尽是清醒睿智的算计,她饮了口茶,又幽幽道,“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来说,一点点生机便能牵着她走,更何况还是琬儿这么个好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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