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盗洪九郎?”
听了任童的话,张季和马周齐声说道。
张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关中大盗洪九郎的,可是,马周倒是听闻过一些。
“那洪九郎?某倒是耳闻过一些他的事情。不是说这个洪九郎早在武德九年就已经销声匿迹生死不知了么?怎么可能是他啊?”马周不由疑惑的问道。
任童开口道:“之前是有说洪九郎收手退隐的消息,也的确是有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听马御史说的那些案子的情形,尤其是最后留下的那朵莲花,这分明就是洪九郎的手段!”
张季听到此时倒是来了些情趣,问道:“如果这些案子是那洪九郎做的,那么万年县县牢里的那个就不应该是真的洪九郎了啊!”
马周在一旁也点头道:“是啊,三日前那崇仁坊的案子发了后,所有人都觉得万年县是拿错人了!这也是某前来寻阎郎中商议的目的。若是真的拿错了人,只有拿到真正的案犯,才能让坊间的风言风语平息下来啊!”
张季看了任童一眼,又问道:“你认得那洪九郎么?”
任童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认得!当年某在泾阳也只是听其他人说起过他的事。毕竟当时那洪九郎的名声还是很大的。不过……”
任童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听说那洪九郎身上有一处异于常人之处!听人说,那洪九郎左肋下有一颗莲花状的胎记!这也是他每次都会在偷盗的人家刻下一朵莲花的由来。”
张季和马周听了任童的话,两人眼睛都是一亮!
二人对视一眼,马周忙道:“那某现在便去万年县衙,去看看之前拿住那人到底是不是那洪九郎!稚禾,你去哪里?”
张季此时已经被勾起了兴趣,便说道:“那便同去!某也想看看那牢里的究竟是不是洪九郎!”
于是马周便和张季他们一起,向着长安东城宣阳坊的万年县衙而去。
张季对洪九郎的确是产生了一些兴趣,但是,他跟着马周同去万年县,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按照马周所说的,那之前的那些案子,盗贼选择的都是长安城中富庶的官员之家!
张季心说,自己不就正好是属于这一范围的嘛?
自己如今家境殷实,这个长安城中谁不知道?
而且,自己还是六品承议郎,虽然是个文散官,可也是官员啊?
这么一来,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盗贼的下一个目标!
所以,为了自家的安全,还是一起去看看的好!
万年县衙内的县牢里,马周和张季几人在县尉和差役的带领下进入了县牢之中。
此时的县牢里关押的人犯并不多,在牢房深处一处单人牢房里,张季和马周见到了那名被拿住压在此处的疑犯。
只见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个头不高,身材也挺瘦。
看起来蓬头垢面的,但面容还是看的清楚,是一个看起来很是老实巴交的模样。
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很普通的农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盗的模样啊!
不过,张季到不觉得人的相貌忠厚与否并不能够说缪给你什么,所以,他还是请皱眉头端详这那牢中之人。
“你是何人?”马周站在牢房外沉声对牢中那人说道。
那人此刻也正隔着栅栏看着马周张季等人,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而且,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一抹笑容。
“某就是一个农户,不知因何被拿到此处,某冤枉啊!”那人面色一变,唤作一副愁苦的模样,冲着马周他们喊道。
他的这副模样到没有让张季他们觉得意外,只是他的转变实在是有些太快了,这倒让张季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
“来人,除去他的上衣!”马周见他这副模样,也懒得再多废话,直接对着随他们来的差役说道。
差役立刻打开牢门,冲进去了四五人直接将手脚都带着木枷的那人上身给拔了个精光!
“抬起左手!”马周又喝了一声,如狼似虎的差役又立刻将那人左手给拉了起来。
张季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在那人左边肋下有一个褐色的胎记!
那胎记的形状确实是和莲花颇为相似!
“洪九郎!果然是你!”马周手指那人大喝一声!
那人此刻脸上之前的那副悲戚戚喊冤的模样不见了!
只见那人面色恢复了淡然,缓缓开口道:“呦呵!你们还真查出某的底细了啊?某还以为这么久没动手,都被人忘却了呢!呵呵呵!这还真是难得!”
洪九郎平静的态度让马周心中很是矛盾!
能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洪九郎,这固然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也是个成名已久的大盗了。
可是……可是证明了眼前这人就是洪九郎的话,那从去岁开始道前天的那些案子,就不一定是他做的了!
尤其是前日那一起,这洪九郎可是在这牢里关着呢!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相对于心中矛盾的马周,张季却是双目微微眯起,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洪九郎又开口道:“某可是早就不做那偷盗之事了!某如今就是和农户!你们将某拿了来,还说某犯了那连环盗案!这实在是冤枉啊!某也听说了,某被关在这里后,长安城里又发了那案子,这就不难看出,此事与某无关啊!”
马周皱眉冷声道:“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为何每次都会留下那一朵莲花印记?”
“莲花又不只有某会刻画!旁人会画莲花有何出奇?也许是某的一位仰慕者,学着某之前的做派呢?凭这个可定不了某的罪!反倒某被押在这牢里可是实打实的事实!这就是说,那些案子与某无关!”洪九郎依旧是平静的说道。
洪九郎的话让马周哑口无言。
是的,他心里也很清楚,洪九郎说的的确是让人无法辩解。
马周无言,便让差役将牢门锁好,仔细看守。他和张季他们就除了县牢。
“唉!看来还是要再多撒出去些差役、不良人,加紧捉拿真正的案犯才行啊!这个虽然确实是洪九郎,可长安城里进来的案子,却不大可能是他所为!真是让人头疼啊!”马周边走边叹气道。
张季在旁却是皱眉不语。
在张季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直觉!
他觉得,那个洪九郎没有说实话!
而且,那洪九郎看起来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绝不是一个被关押在牢里的囚犯该有的!
虽然说洪九郎是个成名已久的大盗,但是,这也不是他能做出如此从容姿态的依仗!
但是,这些都是张季的直觉,却是么有任何证据。更无法直接对马周和万年县县尉说。
就这样,在万年县衙门前,张季与马周分别,他带着任童和杜遂向着不远的平康坊走去。
再去醉仙居的路上,任童忽然开口对张季说道:“郎君,那洪九郎不对劲!”
张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任童这是不是和自己的感觉一样呢?
“哦?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你说说!”张季忙道。
任童低声道:“那洪九郎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而且还带着手枷脚镣。可是,某注意到,在马御史让那些差役去剥他衣衫时,他的手却是下意识做出了一个扣爪的动作!虽然那个动作一闪而逝,某还是注意到了!了另外,洪九郎脚上的鞋履,鞋底上竟然有黑色泥土!他坐在地上稻草上,鞋履自然没有机会去接触黑色泥土,为何会有这等痕迹?而且,黑色泥土在这长安城中也不算多件,大多是在池塘,水边才会有的!可他洪九郎在牢里都关押那么久了,鞋底为何会有黑色泥土痕迹呢?所以,某觉得有些古怪!”
张季听了任童的话,便开始了沉思。
之前在牢内看到的一些细节,也一点点的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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