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起床是神清气爽,整理官袍,准备上朝。
昨夜得到消息,武侯死了,连尸体也被烧了。
武侯死了,还有谁会来捣乱?
韩文整理脖子,迈着八方步,准备上朝去。
仆从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韩文背手而行。
突然见一二门的官家,提着灯笼,急匆匆跑来,“大少爷。”
“什么事?”
“武侯没死。”
好心情顿然消散,韩文惊讶问道:“怎么会没死?”
“不知道,武侯的马车出现在将军府,把韩将军拦在府外。守门的小子,辨认出,那就是武侯本人。”
“武侯不是卧床不起吗?”
这个二门管家也不知道。
太医明明说了,武侯重伤,伤及肺腑,没有个三年五载不能下床行走。
难道太医被收买了?太医叛变了?
韩文撩起衣摆,快步往外走,走了几步觉得不够快,小跑出去。
这天晨曦,韩家的男主子,都知道武侯没死。
韩将军府邸外,王景行躺在马车里,隔着马车与韩将军说话。
“父王常常与文博(王景行的字)说,京中有位大将军,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写锦绣文章。
我年幼时,他还给我送过小木剑、小木马。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韩将军咬着牙,心有不甘,“老夫记忆犹新。”
“韩将军年幼与我父相识,得益我父提携,因我父看重,日益得到先皇重用,可是真?”王景行问。
韩将军说:“不错,老夫幸得德亲王提携,才能进入先皇眼中。老夫这些年来,从不敢懈怠,守卫京都,巡查与陈国的边境。驱赶陈国骚扰之兵,立下无数功劳才有今日地位。”
王景行轻轻笑,“是的,但这些都不足以封大将军,你没夺下一城,你没打过一场万人大战。凭什么封大将军呢?
你是因何被先皇封大将军的,难道你忘了吗?”
先皇病重,要他去接德亲王回京,扶德亲王上位。可是还没等他去到,勤王就杀了德亲王,韩将军只能将德亲王尸首,带回京都。
世人都说德亲王叛变,只有隆州世家知道德亲王没有叛变。
佯死的萧院长,借他人之手,送德亲王府侍女入宫,将真相告知先皇。
得知真相的先皇,是痛不欲生!
先皇怀疑韩将军与勤王联手害死了德亲王,于是先皇想到了法子,要用韩将军抑制勤王。
封韩将军为大将军,又将密旨给了他。让他控制兵权,不让勤王逼宫。这是先皇的一个想法。
如果韩将军没有做到,勤王登基,便是韩家灭亡之日。
借勤王的刀子,灭了韩家。这是先皇的第二个想法。
先皇是恨韩家的,是恨韩将军的。
当年韩将军与勤王,同时得到圣旨,出发隆州。
当中勤王被大雨阻隔,在山中停留一日。
本该韩将军最先抵达隆州城,结果不是,他反而走在勤王的后头,还迟了两日。
个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怀疑。
王景行说道:“你起源于我父王,又因为父王的死,而封大将军。你这一身荣耀,都是从我父王那儿得来的。享受荣光大半辈子,还不够吗?
若是交出兵权,还能让你一脉活着,让你能安享晚年。”
“若是不呢?”韩丞相冷如箭的话语飘来。“武侯好大的胆量,好大的口气,欺负到门上门来了。”
韩丞相与身边的幕僚说:“街面上的乞丐都赶到城外去。”说着他怒骂,“可恶的脏东西,乞讨乞上门来了,自己没能力,只懂伸手向人乞要。”
幕僚躬身应和,“在下这就去安排。乞丐确实该赶出去。”
苏灵雨知道,这是指桑骂槐,指着乞丐骂王景行。
躺着的王景行也不怒,笑道:“韩将军,你该做出抉择了。”
韩将军的儿子怒道,“武侯,兵权给你,你也要拿得住。你一个躺床上的,能降服西大营的将士?你也不怕死在营里?”
这一句话点明了很多人,他们想着或许能借军营中的卒子,拿下王景行。
“能不能降服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件事。人都说韩家祖坟冒青烟,一人位居丞相,一位被封大将军。
看来韩家祖坟冒出的青烟不细,这是要青烟直上登天了。”
韩将军拳头紧捏着,将兵权交出去,他实在舍不得。西大营,他经营了大半辈子,练成的强军,这般就交出去了吗?
交出去吧,不交要害韩家吗?
交了,还是能拿回来的。
韩将军挣扎一番,如释重负,伸手入怀,拿出兵符,“武侯,愿你能活着走出军营。”
“会的。”王景行说道。
“驾”
“哒哒哒……”
“丞相,宫里出事了。”
骑马来的禁军喊道:“太子在宫门遇刺,性命垂危。”
太子遇刺。
太子要死了!
太好了。
太子死了,最能上位的是六皇子。
那么兵符在不在韩家,对皇室的威胁减弱,皇室不敢对韩家有异议。
韩将军将兵符塞入怀,“兵符重,武侯还是不要拿的好。”
韩丞相哈哈大笑,“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武侯你的算盘落空了。”
韩将军与韩丞相一同转身,上轿子往皇宫去。
“呸。”韩将军儿子往马车吐口水。“来人,护送武侯回去。”
苏灵雨见他黑着脸,知道这事不能继续,叫车夫驾马回去。
王景行的脸黑如墨,很是不甘,煮熟的鸭子飞了。“又一次功亏一篑。不甘心,不甘心。”
王景行叹息,“算有遗策,居然忘记了太子那边。该派人去护着太子,或者提醒太子。”
苏灵雨安慰他,“回去好好养伤,还有机会。”
他说:“叫云岚过来,让他去打听太子是生是死。”
苏灵雨掀开帘子,见云岚护在边上,吩咐他:“派人去通知池侯,叫他进宫,打探太子的生死。
派人守着宫门,一旦有消息,立马传回来。”
“是。”
苏灵雨缩回去,想了想,对王景行说:“我观察韩丞相与韩将军的面色,他们也没料到太子会出事。会是谁刺杀太子?”
王景行想也不想地说:“六皇子。”
动了韩家,就是动六皇子的势力,六皇子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刺杀,必定是六皇子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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