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窥探(1 / 1)

秋初时分,早上带着点朝气的微凉,中午又有些暑气还未散尽的燥热,及至傍晚,夕阳染红了一片天,秋风飒飒,追来一片麦田的清新气息。

肖仁站在村东头对着半截没入麦田的夕阳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拎着还剩半瓶的汽水朝老家走去。

坐车买瓶汽水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因为以前他总是晕车,最奇葩的是去驾校学车的时候也晕,记得第一次考科目二的时候,因为晕车加上一点中暑,在最后的S路的末尾眼前一黑,直接把车开到旁边沟里去了,差点没把教练给吓死。

好在现在进化后,不知是因为他自身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汽车,还是体质发生了变化,已经不会再晕车了,但买汽水的习惯还是没变。

以往回来肖仁总是拿着点东西,有时候是给父母买的蛋糕、鸡鸭,有时候是行李箱,这次难得只拎着瓶汽水回来,毕竟父母已经不在老家住了。

肖仁熟门熟路的回了家,和遇到的每个熟人打着招呼。有不知道他爸妈去哪儿的,会问他,他也只是说自己把父母接过去住了,别的人家不问,他也不多说。

曾几何时,他也想着哪天有钱了,买了大房子把父母接过去住,就跟村里的人炫耀,可真到了这么一天,又觉得没意思,还不如消停点,免得以后被乱七八糟的人求上门。钱这种玩意儿,就是为自己在乎的人花的,只有那些空虚寂寞冷的人才会拿着钱去向人炫耀,像是以前他们马戏团里的小丑和猴子一样。

几个月的时间,以往觉得温馨的旧房子就没了半点人气,肖仁本来还想烧壶水喝,结果却发现水壶、锅碗瓢盆,连带着煤气炉都被他爹妈打包带到了龙门大院,就连家里的几张床都只剩下床板子,简直了,真·家徒四壁。

肖仁凑付着直接去水龙头下灌了一肚子自来水,顺便洗了把脸。感受着嘴里那点自来水特有的铁锈味,肖仁忍不住叹了口气:“妹的,怎么越有钱生活质量越下降了呢?难不成我这辈子是投了个苦逼命?”

砸吧了下嘴,肖仁去屋里摸索了一下,找到隔壁爷爷家的钥匙,溜溜达达的去开了那扇嘎吱嘎吱的旧木门。

自从他爷奶死后,留下的这间老屋就被他爸和他二大爷分了,他家分了三间西屋,老二家分了一间东屋,这么分听他母亲大人说是因为以前这房子是他爸出钱盖得,老二家一分钱没出,所以他家应该多分,至于老大,年轻的时候下海从商破了产,欠了亲戚朋友一屁股债,包括他家的,还有一众村里的街坊邻居,弄得家里人在村里抬不起头。

后来爷奶死得时候,他都没敢回来,生怕被人追债,不过大爷也是个要面的,爷奶留下的那点遗产愣是一分钱没要。

肖家三兄弟关系其实不怎么样,以前老大风光的时候还好点,可自从老大遁了,老二和肖仁他爹分别娶了媳妇,三兄弟的关系就逐渐降到了冰点。

后来长大后,肖仁渐渐也明白咋回事,说白了还是自家的媳妇儿挑拨的,哪怕是肖仁他妈,在家长理短这方面也不是个能拎清的人,没少和二大娘勾心斗角,明嘲暗讽。

这间老屋就是个典型,本来二大爷家只分了个东屋,要去之后一点用也没有,乡下的不能再乡下的地方,几百年下去都不一定能轮得到拆迁,肖仁他爸妈当初是想花钱从二大爷家买来,和剩下的三间屋凑在一起齐活正好是个家,毕竟怎么说这四间屋都连着的,公用一个屋门进出,何况东屋还是个卧室。结果二大娘愣是因为两家的矛盾,死活不卖,说是‘我们正好缺个放杂物的屋’,然后一股脑把杂物堆在了东屋,就是为了膈应他们,我们就算不住,你也别想买走的这么一种感觉。

当时把肖仁他娘气的,几天没吃下饭去,肖仁不是个好鸟,对老爸那边的亲戚没啥感情,看自家母上这么生气,一肚子坏水立马就冒了出来,当时就出了个主意说:“屋门开在咱们那三间房子里,等他们把杂物都放到东屋以后,咱直接在客厅和东屋之间理上一道墙,给他把门堵死,我看他怎么进去拿东西!而且这房子靠着咱们家,他们家离着这儿远着呢,大半夜里咱们可以爬到屋顶上,把东屋的屋顶捅破,下雨的时候,水漏进去,要不了多久他们放里面的桌椅板凳就烂透了,甚至时间长点,屋顶都能烂没了,他们也找不到证据说是咱们干的。”老房子没人住,屋顶破个窟窿还不是常有的事,谁让你家离得远,盯不着呢?

肖仁还记得他出了这么俩坏的冒泡的主意以后,老爸老妈那个懵逼啊,老爸直接就来了句:“你咋这么坏呢?咋说都是亲人啊!”

老妈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良心发现,也说:“太缺德了,不能这么干。”

所以到现在为止,四间连在一起的屋还是好好地,没有墙隔开,但是两家人都知道,有一道无形的墙已经立在那儿了。

肖父肖母在这边天井里种了些菜,东屋冲着的那一小块天井却还是长满杂草的土地,泾渭分明的很。

肖父肖母搬家的时候,几乎把家都搬空了,唯独菜园子没法办,现在这边几个月没人来浇水,菜地竟然还长得不错,番瓜蔓子爬了半个院,十来个长长弯弯的大番瓜就藏在一片片刺人的大叶子下面。

肖仁直接摘了一个拎回了家,意念一动,地上很快就凝出了一个土褐色的石盆,因为是纯粹的土元素凝结的,绝对没有一点寄生虫和真菌,非常干净。

肖仁接了一盆水,意念一动石盆悬浮起来,一团火焰出现在石盆下慢悠悠的烧了起来,肖仁则拿着番瓜在水龙头下清洗着。

洗干净以后,化掌为刀,刷刷几下,几道巴掌大小的气刃从手里弹出,把番瓜削成了十多块,每块都有两指宽。

直接被肖仁连皮带种扔进了盆里煮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番瓜汤的甜香味就散满了整个天井。

肖仁熄了火,空中的石盆缓缓地落在了地上,肖仁手中很快就凝聚出了一只石碗,一柄石勺,一双石筷。

肖仁捞了几大块番瓜,又往碗里舀了些汤。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秋初的夜还是有些微凉,番瓜汤的热气在半明半暗里白的明显,朦朦胧胧的映着肖仁的脸都看不清了。

肖仁呼呼的慢悠悠的吹着热汤,半晌吸溜了一口,从口暖到了胃里,舒坦!

没加糖,没加盐的番瓜汤并不怎么好喝,就是单纯的番瓜白水味,但这环境下,能喝口热汤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煮熟的番瓜倒是还挺好吃的,软糯糯的,还带着丝甜味。

以前肖仁并不喜欢吃番瓜,一直到上了大学都不喜欢,后来工作了才渐渐喜欢上,没办法,没经历过长期饥饿毒打的人,是永远不知道挑食是多么奢侈的。

肖仁那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今天有吃,明天没喝的,硬是把他逼得什么都不挑了,能吃就行,有一段时间,番瓜疙瘩汤一直是他的最爱。

肖仁一口气把锅里的十几块番瓜吃了个干净,连皮带种,竟然也没什么撑着的感觉,消化速度异常的快。

晚上打电话给爸妈报了个平安,老两口就跟捡来的孩子似的,也没搭理他。肖仁只好和‘亲闺女’洛洛视频了一会儿,在还剩下一半电的时候,匆匆结束了视频。

躺在硬硬的床板上,肖仁发了会儿呆,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肖仁起了个大早,凝了个长长的石盒,去自己以前的卧室找了几根香放了进去。

父母搬家的时候,虽然都快把家里搬空了,可是一堆香却没带走,大概是想着上坟、过节的时候,回来上个香什么的也方便。

肖仁拎着石盒,一大早就溜溜达达的去了村北边的野地,自家的鸡圈就在野地最西北的地界,几个月的功夫,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了。

新的饲养户已经在里面养上了鸡,还都长得不小了。

饲养户是个年轻人,看着有点眼熟,但也没认出是谁家的孩子。

肖仁也没跟对方说话,去了不远处的坟地里,趁着没人的时候,用土元素凝了一个香炉,把三根香点着插进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接着就很没形象的靠着墓碑坐在了碑座上。

“爷,奶,这次回来顺便看看你们,以后也许就很长时间不会再回来了,我爸妈已经被我接到市里住了,我现在生活还不错,虽然有点刺激,但还蛮舒心的,嘿嘿,主要是终于有钱了!

唉,真不容易,咱们老肖家也算出了个有钱人了……

您孙媳妇我还没找到,等找到了就来告诉你们,你们老两口在下面好好过,少吵架……”

肖仁唠唠叨叨的说了好久,直到太阳高挂才拍拍屁股站起来,摆摆手,朝着南边走去……

……

肖仁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办,是答应肖不悔的“狐狸改良”,说白了就是去进化更多的荧光白狐。

到狐狸场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刘小鱼已经回到市里上学去了,所以肖仁进去的时候也没碰着。

肖仁来的时候看到狐狸场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正在修建围墙,就知道这是狐狸场要继续扩建了。

只是怎么扩建也还挨着那个叫魏宇的狐狸场,看着有些膈应的慌。

肖仁进去的时候,刘国庆还在喂食,肖不悔倒是正在那儿做中午饭。

昨天回来前已经打了招呼,看到肖仁来她也没惊讶,只是招呼道:“快坐吧,待会儿咱吃饭。”

肖仁看着围着围裙的肖不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肖不悔做的饭,肖仁一向不怎么喜欢吃,黑暗料理倒是说不上,就是不怎么好吃。

结婚十几年了,做饭也做了有十年了,愣是还不如他这个单身狗做饭好吃。

肖仁常跟老妈吐槽,他老姐那根做饭的神经就是金刚钻打造的,没个百八十年磨不出来——就是不开窍。

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肖仁把肖不悔按住,亲自做了几道菜。

菜做好刘国庆也喂完了狐狸,洗了个消毒澡,三人也没多寒暄,直接就开吃了。

刘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肖仁边吃边喝他们聊着狐狸场的事情,大都是他俩说,肖仁听,他对这方面不熟悉,这次来也只是为了进化白狐,但怎么说也是股东之一,亲兄弟明算账,该告诉他的,还是要告诉他,肖不悔也尽量解释的他能听懂。

肖仁正搁儿那儿半走神半认真的听着,突然眉头一皱,正跟他说着的肖不悔疑惑道:“咋了?”

肖仁看着东边,像是在透过墙壁看什么一样,他说:“你们在外面还找了巡逻的?”

肖不悔一愣:“没有啊,怎么了?”

肖仁道:“围墙外有人一直在走了走去。”

肖不悔之前听他半真半假的说学了点功夫什么的,听说习武之人都耳聪目明,却没想到肖仁的耳朵变得这么好了,在屋里就能听到狐狸场外面的声音。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起身朝外走去。

刘国庆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忙道:“不是那王八羔子吧?”

肖仁不解道:“什么王八羔子?”

刘国庆无奈的说:“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魏宇,自从拍卖会结束后,咱这儿来了几批客户,想跟咱订那荧光白狐,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听了去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面徘徊,哼,不就像偷学荧光白狐的培育方法吗,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过了一会儿,肖仁隐约听到肖不悔骂人的声音,担心的出去,却见她已经关好大门回来了,而围墙外那个徘徊的身影也离开了。

但肖不悔却还是皱着眉,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肖仁和她回到屋里,试探道:“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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