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回到姐姐家租住处。
温小芹说他:“等你那么久,干脆在这里煮点饭菜,吃过饭再去坪山矿区了。”
吃过饭,把客厅沙发搬到皮卡车上,还捡了一些其他物品。
返回坪山路过沙丘窝松树林公路,看见养路所几个人正在拖两辆侧翻在水沟的车。
回到收砂站,让电工把几个警铃安装好。
几个护矿工也已经到位。
姐夫安排六个护矿工住在收砂站隔壁,另一边住七八个收砂站员工。
财务室里面房间住姐和姐夫。
将门窗都重新做了加固措施。
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潘大章和温小芹就离开了。
二个多小时到了冈州。
潘大章说:“我们先去农楠矿,要么晚上回爷爷奶奶家住宿。”
温小芹:“明天再去新封矿?”
“对呀,这两天有空在家就到处看看。好在几个矿都请了得力的人,我们即使不在,他们也不敢乱来。”
私心谁都有,只要做得不过分,他也不会过分计较的。
潘大章提议:“你现在不是也会开车了吗?要不你来开。”
他让温小芹别开那么快,有他在旁指点,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年代查驾照和酒驾没有那么严,他开车差不多一年就从来没遇到过查证的,只要不出交通事故就成。
温小芹开得也非常稳,基本上也不用大章提醒了。
潘大章对他说:“叫金龙爸帮你搞一张驾照,然后再单独给你买一辆车,那样我有事或不在家,你也可以开车出去。”
温小芹高兴说:“那行吧,太不了我先开你车去外面多练习。”
“你已经开得很娴熟了。”
潘大章看她开得很稳就放心让她一直开到足洞镇稀土矿办公楼。
潘保定见他们来了,主动地跟他汇报二个多月的生产和销售情况。
温小芹跟财务对账。
生产稳定后,产量上升了不少,销售量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效益也有大幅度提高。
外面开始下起蒙蒙细雨,他问:“现在那条山路,这样下雨天可以去得采矿场吗?”
潘保定肯定地说:“专门请了一个修路工,目的就是下雨天不影响进山的路,若是还跟以前一样,岂不是白花了钱?”
潘大章说:“没问题的话,我去矿上看看。”
他开上吉普车朝矿场驶去,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到了桐梓岭,他看见一个修路工,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脚上还穿着一双解放鞋。
解放鞋已经湿漉漉,上身肩膀也湿了。
挑着一担畚箕的沙土,在往泥坑里填。
潘大章知道这个就是潘保定聘请的养路工,干工作还是兢兢业业的。
他把车停在旁边,对他说:“老师傅,你的衣服和鞋子都湿了,这么冷的天气,搞得不好就感冒了,回去换件衣服吧。”
修路工人也不认得他,看他开着车,肯定也知道是个人物。
他呵呵笑着说:“修路工人没那么金贵的,特别是现在下雨天,我们更要坚守岗位,怕山上的水把路上的沙冲走了,单位上的车出来打滑出了事故,那样就是我的失职了。老板给了我这份工资,我就要尽到这个责任的。”
潘大章听了都很感动,当年所有单位的老职工确实都是尽心尽责的,对自己的工作都是特别的珍惜。
上班时间从不迟到早退,岗位上的事,不用人督促也会用心办好。
潘大章记得吉普车后备箱放有一双水靴,他拿出来递给修路工人。
“师傅,我这里有一双水靴,送给你穿。以后下雨天的话,你可以穿水靴上班的。在稀土矿上班,不是有劳保用品发的么?你这个工种应该有水靴发吧?”
一套工作服,一双水靴,甚至雨衣都可以一年领一回。
跟铁珊笼矿没什么区别,这些是潘大章交待过的。
解放鞋、毛巾、肥皂、手套、安全帽每个月都有一次发。
甚至女工的卫生巾都有。
修路工人不好意思地说:“是有劳保用品发,但是我们这些泥腿发到新的也是不舍得穿,不舍得用的。以前一件衣服还穿上多年呢。补丁补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是一样过来的。”
他说什么都不肯接潘大章手里的水靴。
“我今天出来得匆忙,忘记穿水靴了,明天若下雨我肯定会记得穿的。其实我做着事,身上也不会冷的。”
他对潘大章说:“前面五百米左右,山上有个水沟崩了,流了好多沙石到公路上,我刚去处理过,你过的时候小心点。”
潘大章也不勉强他。
他知道这些老工人脾气都是比较固执的,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铁珊笼矿的那些老工人基本上也是跟他一样,把单位上发的福利都全部带回家。
崭新的工作衣、水靴,解放鞋都是先给家人穿。
手套毛巾和肥皂也都是带回家里去用。
当然单位也不会去追究这些琐事。
“下雨天注意安全。”他对修路工嘱咐说。
“没事的,我干修路这个工作已经二十多年,有经验了。”
潘大章十几分钟后到了桐梓村,沿途山路虽然是下雨天,但是轮胎并没有打滑。
地上被雨水冲刷的地方都及时得到了修复,并没有多少坑坑洼洼不平的地方。
潘云青看见大章的吉普车到了办公室门口,赶忙拿了一把雨伞过来。
“下雨还跑过来?这雨越下越大了,采矿工地的工人都让他们提早下班了。”
潘大章说:“好在有那个修路工维修路面,那样的话即使下雨天,你们也可以回足洞乡办公楼。”
任小阳恰好穿着雨衣从工地赶回来,他听见潘大章的话,笑呵呵地说:“下这么大的雨,也只有潘矿长会掂记着下班后回足洞乡,曾明山两个宁愿在办公室临时安窝,他也懒得回去的。”
潘云青说:“你对象是在铁珊笼矿,若是在足洞乡,你会说这句话?”
潘大章说:“小阳同志,写作水平应该有很大提高了吧?以前在两隔壁朝夕相处都没有搞掂,现在反而凭书信就捕获了芳心,写的情书肯定水平不错哦。”
任小阳不服气地说:“再怎样说,我也是一名中专生吧,没有你潘大章的文才,可以写诗歌写小说,但是写几封信应该难不到我吧。”
他马上又纠正:“都是他们瞎说,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眼光高着呢,不会看上我的。”
潘大章说他:“兄弟,多给自己一点自信,你配吕慕斯又有什么自卑的,不管是智力还是长相方向,你也是配得上她的。”
他告诉他昨天在铁珊笼镇上,还碰见吕慕斯和夏岚两人,还跟她们开玩笑聊到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任小阳听他这样说,虽然装着随意的样子,但是精力却在高度精中。
潘大章却故意不说刚才的话题。
任小阳忍不住说:“她肯定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她以前经常说。”
潘大章笑道说:“她并没有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是说准备一棵好白菜给猪拱了,哈哈。你小子还不知道加把劲?人家都愿意被你这猪拱了,你还畏手畏脚干吗?她们两个还问我可不可以来这里打工呢?”
任小阳欣喜若狂地说:“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欢迎呗,关键还是看你小子写情书的功夫。很快要过年了,争取十几天时间内把她搞掂,过年后带到这里来双栖双飞,像曾明山两个一样。”
这时看见曾明山和李念慈共举着一把雨伞,从化验室那边走了过来。
任小阳撇了撇嘴说:“太过分了,这狗粮都吃饱了。曾明山同志,现在社会讲文明,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毕竟在单位上还是有很多单身汉的。”
雨伞有点小,曾明山个子又有点高,尽量把雨伞往个子矮的李念慈那边挪,所以他的一边肩膀也全部湿了。
李念慈故意伸手搂住曾明山的腰,挑衅地对任小阳说:“就是搂在一起又怎么啦,你眼红了是不是?你有本事也去找一个。”
曾明山说:“别刺激他,不然他明天就请假回铁珊笼矿了。”
任小阳笑道:“一个人也一样过,二十年都过去了,还不是一样。”
曾明山两人看见潘大章也热情打招呼。
任小阳跟潘大章说:“采购了一台挖土机,二台铲土机,几台翻斗矿车,安装了一条铁轨,那样生产量就上来了。”
这时一个工人急匆匆冒雨跑到办公楼,大声说:“领导不好了,因为雨大,山上水冲下来,把下面山坳出口堵住了,需要及时清淤才行,不然会把那几个水池淹了。”
潘云青几人听了,立即赶往现场。
曾明山去通知开挖掘机的师傅,任小阳去召集负责管理山坳浸泡池的工人到场处置险情。
潘大章也穿上水靴,撑雨伞准备前往。
李念慈对他说:“潘总,还是穿雨衣去吧,雨大的话,撑雨伞不顶事。”
刚才曾明山和任小阳也去穿了雨衣。
她从办公室找了一件长雨衣出来,让潘大章穿上。
办公室收音机上正在播报天气预报:今晚到明天,冈州地方将有一场大暴雨,望有关部门做好防范准备。
年底了天寒地冻,竟然还有这种暴雨成灾的现象,有点出乎意外。
潘大章来到现场。
只见山上流水夹裹着泥沙顺流而下,直接冲刷到最底下几个沉淀池。
下方淤塞处水越积越多,水正常流的话,不会构成什么危害。
但若是形成堰塞湖的话,崩塌后会对水沟对面的村民良田造成毁灭性损坏,那样的话后续处理会很麻烦。
必须及时疏通才行。
一时间挖掘机也没办到开到下面去。
潘云青指挥众人拿铁铲手工去清除淤泥,而山上的水流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冲。
潘大章皱了皱眉,对云青说:“让挖掘机在半山腰位置挖一条排水沟,将水排到对面那条水渠去。”
只需要半腰位置挖一条水沟,二十多米,跟另一条水渠挖通,就可以暂时解决山坳堰塞湖的压力。
然后再想办法把淤泥清除。
潘云青点头说:“对,这方法可行。但是那条水渠下方溪水沟也要派人去处理才行。”
于是他立即做出分工。
任小阳指挥挖掘机在上面位置挖排水沟跟水渠连通,那个位置挖掘机可以开上去。
曾明山带几人去处理水渠下方那处狭窄的溪水沟处。
潘云青带人继续清理淤泥。
水继续在储积,淤泥还在增高。
潘大章对云青说:“快去找一根三四米长的钢管过来,把淤泥底部捅一个窟窿,那样水流就可以冲开一个口。”
潘云青吩咐一个工人快的去找一根纲管,虽然他没法明白该如何在淤泥底部捅一个窟窿。
谁能有这么大力气将二三米的淤泥层捅穿?
但他对大章的决定从不怀疑。
工人不久后扛来了一根近五米长的钢管,还带了一把八磅铁锤。
“将钢管一头锤尖。”潘大章赞赏地对他说。
将纲管垫在一块坚硬石头上,用铁锤把前面一端砸得尖尖的。
几个工人都在疑惑地看潘总下一步如何操作。
潘大章对他们说:“把淤泥墙捅几个窟窿,那样水流会把窟窿冲大。”
几个工人说:“还是潘总的脑袋好用。”
他们几人将钢管戳到淤泥墙上一个点,大家用力,但是进到一定深度,却没有办法再进一厘了。
有几人还赤脚站到水里。
七八个人勐力推那根钢管,却一点进度都没有。
一根钢管能够抓手的地方毕竟有限,大家有心想帮一把,也只能干着急。
“让个位置给我,我试试。”
潘大章走前去,双手抓着钢管,发力往下按压,只见钢管快速穿过了淤泥墙,已经穿开一个小洞。
“好了,大家用力把钢管拔出来。”
他知道凭他们几个人还是拔不出这根钢管,于是他抓住钢管,喊一二三同时发力,把钢管拔了出来。
采取同样的方法,在淤泥墙上捅了几个窟窿。
水流不停往外排放,淤泥也不停泄放,最后淤泥墙迅速崩塌。
冲刷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工人相继处理积压在底部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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