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平叔,你就把大爷爷叫出来吧,这事肯定要说清楚,躲是躲不过去的。”
大章看见他家有一间房紧闭着门。
这时候全家人都在惬意看电视,在家的情况下,一条门紧关着,本来就很不正常。
董卫民肯定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面对。
邓亮也劝说道:“二哥,是大哥某件事做得不对么?说出来我们分析分析……”
董卫东气愤地说:“让他处理晓夏的后事,他是怎么处理的,把晓夏骨灰盒埋在我别墅后院围墙边。当时还跟我要了五千块钱,说去青山买一块公墓地。又骗人说把晓夏骨灰送到凭州陵园跟他父母合葬了。”
潘大章朝老董示意:董卫民肯定躲在那个关着门的房间内。
老董走到房门推了推,发现从里面已经拴紧了。
他用力拍门。
“你出来跟我说清楚,别以为躲着不出来就行。”
见没动静,用脚踢了踢。
董远平脸上露出不悦神情。
他老婆在旁边嘀咕着说:“二叔,有什么事慢慢说,这样骂上门就显得过分了吧?”
老董瞪了他一眼,吼道:“谁做事过份,你家公做的是什么鬼事,叫他出来跟我说清楚。”
董卫民老婆也唠叨着说:“他当初帮你忙,还帮错了?”
董远平恼火地上前去拉老董:“二叔,这事你不能听一面之辞,还是要讲证据的。”
潘大章挡在他面前,让他手碰不到老董身上。
“晓夏骨灰盒我已经从墙角挖出来了,你是不是说要把骨灰盒抱到你家来给你看才相信,还是你们跟我们过去看?”
他走到门前说:“大爷爷,你开门出来面对面说清楚吧,我知道你就在里面,躲着也不是办法。当初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房间内传出董卫民的声音:“这是我们董家的事,你一个外姓人插什么嘴?”
外面两个女人也说:“对,你算老几,有什么权力管我们董家的事。”
老董气得浑身发抖。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他吼道。
大章轻抚着他肩膀安慰他说:“冷静,犯不着为他们这种人生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气你和奶奶两个。你们健康长寿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答。你看我怎么处置他。”
老董想想也对,他让开了位置。
潘大章冷冷地说:“董卫民,我给你二分钟时间,出来跟我爷爷解释这件事。不然,不要怪我把你门砸烂。”
董卫民:“哪里来的野种,敢跑到我家来行凶……”
他话没说完,潘大章一掌把门连门框都推了下来。
用力一推,整条门都倒下一边。
他伸手把董卫民揪了出来。
凶狠地瞪着他说:“本来想跟你好好说话,但是你出言不逊惹火了我。警告你再敢骂我一句脏话,我一掌打得你满地找牙,不信你试试!”
房间内几人看见他力气这般恐怖,都惊呆住了。
邓亮试图上前劝说:“小潘,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走进人家家里这样施暴,叫GA过来,也是你不对。”
董远平也说:“你什么意思?把我们房门都拆了。”
他是车队的队长,个子也长得高大强壮,自信走到外面也不会轻易受人家欺负。
但是这样结实的一扇门,凭他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空手砸开的。
两个女人嚷嚷着要跑去报警。
潘大章冷声说:“你们去派出所报警吧,我们在这里等着。让GA来处理这件事也好,要不然我通知《冈南日报》记者,或者冈南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来报道这件事也行。”
董卫民也被惊吓到了,他对家里人使了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不要乱说话。
他知道这件事真的闹大的话,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这种做法肯定不会得到人的理解,肯定会有许多人对他进行指责。
他干了几十年,也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了。
已经申请退休了。
不希望在这个关键的节口上被推上舆论的浪峰。
堂弟是公司老总,大章这臭小子又是全国名人,真要闹起来自己真的讨不了什么好。
当初他之所以这样处理那个短命鬼,一是为了省钱省事。二也是为了自家子孙后代着想。
董家到了他们这一代,确实有点人丁稀少。
自己才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好在孙辈有二个。
而堂弟仅有的一子一孙都夭折了。
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才遭到这种报应。
当时他想老二这种霉运千万不要传到自己身上才行。
当时堂弟两公婆也伤心得住进了医院,堂弟几天时间,一头黑发全都变白了。
他认为不用多久,堂弟两个也会提早去地府报到。
那样处理后事肯定是他去处理。
于是他心头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把侄孙的骨灰盒暂时藏在他自家院墙脚,到时处理堂弟两夫妇后事再一起找个墓地埋葬。
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有个叫潘大章的冒了出来,这堂弟两人似乎死灰复燃一样,又重新活了过来。
而且这小子不仅在冈州市,而且在全国似乎都是名人。
今年还评为五四杰出青年,两个穷凶极恶的逃犯都被他轻松擒住了。
从他破坏那扇门的力度来看,自己一家五口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蛮力斗他不过,舆论方面也搞他不赢。
于是他只有装可怜了。
“卫东,我跟你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也不会不知道吧,我是品质很坏的人吗?晓夏的事,我虽然拿了你的钱,但是我确实去青山公墓买了一块墓地。晓夏这个年纪夭折了,我们老家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道,短命的人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只能埋在偏僻地或者乱葬岗上。我意思是想等几年,再把他骨灰带回老家,在山岭上将他安葬的。至于埋在你后院围墙边,也是暂时的,那样更安全更保险,不会损坏。”
董卫民此时眼里努力挤出几滴老泪出来。
董卫东满腔的怒火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你那样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打声招呼?”
“你两公婆那段时间都悲伤得进医院了,我再把这件事告诉你,那不是故意刺激你们么?我是想过几年,等你们精神恢复了再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潘大章听了他的诡辩,也不禁佩服这老家伙的口才。
不愧是当了十几年主任的人,能够把圆的说成方的,方的说成圆。
把自己真实的卑鄙行为说成是高尚的。
但是在他面前,他别想蒙骗过关。
于是他问:“你说拿爷爷的钱,去青山公墓买了墓地?”
董卫民点头。
“你不会是给你自己买了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难道会买块墓地都买不起吗?”
“那你拿买墓地的收据过来,我们隔段时间要把晓夏葬到公墓去,既然不能葬回老家祖坟,那么外面这些公墓就没有问题的。”
董卫东此时也反映过来。
“对,明天带我们去青岗公墓管理处,看好墓地位置,等我们从凭州陵园回来就安置晓夏。”
董卫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说:“你们先去凭州陵园安置方平两公婆的墓地吧,回来有空我跟你们一起把晓夏骨灰埋到青岗公墓去。”
董卫东想: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再怎样对他也没有实质意义了。
刚才大章把他家门都推烂,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惩罚。
这人以后是不能再相信了。
于是他对大章说:“那就等我们从凭州陵园回来再找他。”
潘大章一语双关地对董卫民说:“我们去凭州陵园也至多三四天时间,希望你在这几天时间内把你的漏洞填满,把该办的手续办好,不要几天后再找你,还是像今天这样推托,到时可别怪我下手重哦。”
他拿出五十块钱递到董远平手里说:“不好意思把你家房门推烂了,拿这钱去换条新的。”
董远平想接又不想接,最后还是接了。
看着老董两人扬长而去。
邓亮刚才也给潘大章那一记狠拳惊吓到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现在的年轻人是这么猛的么?
可是看看晓辉,好像吓得脸色煞白,紧张得话都不敢说。
看见潘大章两人离开了,他闲聊了几句,也跟大哥一家告别,回家去了。
董远平担忧地说:“爸,你当初买的时候,是以你的名义买的,现在怎么处理?”
董卫民叹了口气说:“还能怎样处理,只有还给他了。明天我就去墓地管理处把名字改回他董卫东的来。没办法呀,这个野种,不管哪方面我们都搞不过他。他现在名气这么大,别说冈州地区,就是去省城他都有关系。不要到时候退休了,日子都过得不安宁。”
董远平:“爸,当时五千块钱不是买了两块墓地的人,要么还一块给他,自己留一块?”
“别,那小子比鬼都精,你以为瞒得过他。”
……
潘大章开车跟爷爷回家。
老董气愤地说:“这混蛋当初拿我的钱,买了他自己的墓地。”
“所以我警告他这几天时间内,要去把名字改过来。”
“其实他前年去买的墓地,一块不会超过二千五百块,当时他说多少我都给了他。从我这里拿了六千多,在我别墅折腾了二个多月,把我别墅值钱的东西都搬回他家去。几样字画,几件古董,后来骂他也没有还回来。唉,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算是看透他了。”
他沉思片刻说:“大章,我们要去法律事务所,请个律师来进行公证一下,我董卫东命下所有的财产以后都归你潘大章和温小芹继承。”
潘大章说:“爷爷,不要说钱的事。我对钱没有感觉,到现在为止,我所有的财富不下于千万。所以对于你的财产对我来说,从没想过要。”
董卫东瞪了他一眼说:“知道你厉害,不会贪我那一点点家产。可是我的家产不传给你,难道传给别人呀?就算你捐献出去,也是你的事。我和你奶奶反正以后就赖上你们两个了。”
潘大章真诚地说:“你和奶奶就是我和小芹的亲人,以后不管怎样,我们都会照顾你们。有我在,谁要想气你们,我都会修理他。”
两人回到家。
跟奶奶和小芹说起去董卫民家的事情。
“你把他家的门都砸烂了?”
温小芹说他:“你怎么这么野蛮和暴力?”
潘大章:“呵呵,我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还想当场给他两个耳光呢。”
黄怜香却说:“砸得对,就要大章才收拾得了他。前年从我家偷去的字画和古董都没有拿回来,当时老董说他,还气得老董浑身发抖,一点办法都没有。说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拿回去是替我们保管,没有他保管的话,那东西也早给人偷了。”
温小芹问:“是什么字画和古董?这个大爷爷想不到是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他是不是故意拿这些事来气你们的。太过分了。”
董卫东说:“一张许北鸿画的骏马图,一张黄云裕画的猫头鹰。一尊唐三彩的马,还有一块象肥肉的奇石。”
温小芹惊讶地说:“我师傅画的猫头鹰是很有特色的,爷爷又是怎样收藏到他的画的?”
老董说:“有些是我出钱从人手里买的,有的是别人送的。”
潘大章想:那几样东西,二三十年后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董卫民偷人家东西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这种人就是欠修理,他也决不会让他笑到最后。
“等我们去凭州陵园处理好方平叔叔和燕姿阿姨墓地后,回来后把晓夏安葬好,到时我再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要是送给他的,还无话可说。
想从我眼皮底下强取豪夺,恐怕他是打错了主意。
几人商量去凭州陵园的事。
从冈州到凭州至少一千五百公里,开车去路上来回四天都不够。
人也辛苦。
“还是开车到广东白云机场,坐飞机到挂省邕市,再从邕市坐班车或出租车去凭州。”
最后统一了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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