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又带潘大章几人去龟背岭和鹰嘴坳转了一圈,这两块区域没有一丝动静,地表没有被挖动的痕迹。
转到黄屋村岭,看见岭脚有一处岩壁被人开了一个民窿,足有二百多米深。
“这个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还没有开始承包?就有人在这边挖矿。
“这个就是那个王北斗,去年擅自在这里挖的,我们发现后当场处理了他,还拘留了他半个月。据说他挖了两个月时间,也已经见到一些矿。后来处理了他以后,他也没有再继续挖了。现在这块区域是你承包了,其他人再来这里挖矿,你就可以制止,甚至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处理。”工作人员解释说。
潘大章带姐夫和黎金龙钻进挖开的民窿。
宽度一米不到,高度一米六左右。
全程要低着头走。
岩壁上都是光滑的花岗岩石块。
进入几十米以后,就看见头顶上有一条手指宽的矿脉。
别看矿脉小,但是也有不少的钨精矿。
进到100多米深的掌子面,看见几条矿脉纵横交错。
继续挖下去,应该就可以见收成了。
返回到地面。
“挖这种民窿,估计一米的成本要多少钱?”他问带队的那个工作人员。
他长期在这边工地上,对有这些行情应该比较熟悉。
“按照现在的手工钱和材料费计算,掘进一米的成本至少要50块钱。”
按照工作人员的说法计算,这个民窿差不多200米,那就是投入了10000块钱左右。
而且已经是见效了。
在山上投资挖矿,有一定的风险性,没有丰富的经验,不懂看矿脉,盲目的挖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
象这种已经见矿的民窿,别人就算是花一万多块钱买也愿意。
这时候山脚下来了几帮人,其中就有王北斗和王荣。
还有另外几个人,直接走到了潘大章面前。
“老板,这块山岭是已经给你承包了,对吧?”来人是个高个子,至少一米八以上,孔武有力,一脸凶相。
“对,从今天开始,这片山岭,就是我的。”
这人形象跟杜善文有得一比。
下巴上一个黑痣。
“老板,可以在你这里租一块地方挖矿么?”
“当然可以,我承租了三块区域,自己肯定要组织几个挖矿队,当然也可以租给其他人挖。”
“租金怎么算?”
“按照现在的行规算。”
老矿区以及上坪矿区都有人承租山岭去挖矿的,行价都是挖一口民窿,一个月付租金800块。
不管你挖多深,有没有挖到矿石,都是按照这个价格缴租金。
但是矿主挖民窿进去后,巷道不能分岔,只能一条巷道,一直挖下去。
要是分成了几条巷道,就要按照几个租金来算。
岭主会经常进去检查。
“行,那我们就租这个被人挖过的民窿。”
潘大章还没答复他。
王北斗、王荣已经走到了面前。
“黄见妹,你可真会贪便宜,我辛辛苦苦挖了几个月的民窿,你现在就想要了?”
原来这个身材高大的人还有这样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这地方是人家老板的,又不是你的,老板给谁你管得着吗?”
黄见妺也认得他们两个。
“是小潘老板的地方,现在我也出钱跟他租这个地方,不行吗?”
潘大章制止道:“鉴于这个民窿的实践情况,谁想接都应该加钱?不加钱的话,我不如留着自己开采。现在这个区域是我的,规矩应该我来定,合适我就租给你。”
你们两个在我的地盘上,抢来抢去,问过我没有?
黄见妹见潘大章一介中学生,老气横秋的样子,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兄弟,黄屋村岭这一片区域可是我们祖宗岭哦,你想在这片区域做生意,就最好不要得罪我们黄屋村的人。”
潘大章瞪了他一眼,暗自说:凭你长得凶就可以威胁我?
我既然承包了这个地方,自然就不会怕人威胁。
“你叫黄见妹,是吧?你想租我的地方开矿就最好老实点,不然的话,你就不要来找我。假如你认为可以威胁到我,你就打错主意了,不然你可以试试。”
你是黄屋村人又能怎样?
黄见妹也是十里八乡烂得有名的人,常常凭自己一身的蛮力,在跟别人争执时占得上风。
此时见潘大章说话霸气一点都不服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要推他的肩膀。
手还没有碰到潘大章,只觉得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顺势一推,他在原地象驼锣一样转了一个圈。
牛高马大的他被一个中学生戏耍,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你这个俵子崽,干嘛还打人呢?”他暴怒,正要出手教训对方。
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痛?
“你个俵……”
“啪!”
“你……”
“啪!”
“你干嘛打我?”
“你嘴不干净,该不该打?”
连续脸上被抽了几巴掌,他自己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窝囊气。
对方如鬼魅一般的速度,让他心惊不已。
“你再出言不逊,胡乱骂人,我还一样抽你嘴巴。”
曾见妹此时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可是对于他这种习惯了说三句话就带一句脏话的人来说,要他礼貌文明的说话其实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情。
口头禅说惯了,要改是很难改得掉的。
他恼怒地一拳向中学生砸去。
此时黎金龙看见老板跟人打架,也不禁想冲上去帮忙,但是却被许静金拉住了。
“我们站远一点,让大章好好收拾他。”
他知道小舅子的实力。
也知道每一个村都有那么几个烂仔,这些人你要是用实力碾压过他,以后他在你面前就会老老实实。
不然的话,他经常会给你搞一点麻烦出来。
此时就是立威的时候。
王北斗和王荣不想出手帮忙,他们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今天要是给黄见妹收拾了,以后说不定自己也可以捞一点便宜。
潘大章顺手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你个俵……”曾见妹右拳擂了出去,脸上又“啪”的挨了一巴掌。
同时右拳头象被一把钢钳抓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几秒钟后,仿佛传来骨骼脆裂的声音。
谷/span“啊,好疼,你放手,哎哟,疼死我了……。”
众人听见一阵阵哀嚎的声音。
只见曾见妹疼得眼泪鼻涕横流,浑身颤抖着一付痛苦难耐模样。
潘大章松手放开了他。
“想租我的山来挖矿就好好跟我说,想在我面前撒野,你就试试。”
曾见妹用力甩动右手。
脱口而出的脏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年轻仔这么年轻实力这么恐怖,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好,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那名工作人员此时也惊呆了。
平时间这个曾见妹就经常带人来矿区捣乱,有时候还在护矿工的眼皮子底下进巷井捡矿,都没有人敢惹他。
现在看他吃瘪,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王北斗不敢小瞧潘大章了,这年轻人肯定从小都是练家子,跟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老实一点好。
“小潘老板好,刚才你说那个挖过的民窿,加多少钱合适?”他小心的问道。
“别人想要这个民窿的话,我肯定要加他一万二千块钱,不过这个民窿开始是你挖的,我给你一个优惠价,加10000块钱,另外每月租金800,我就把它交给你挖。”
王北斗无奈说:“行吧,我就加给你吧。”
刚才吃瘪的曾见妹,见他们谈价忍不住插话说:“我给你12800啊,把这个民窿交给我挖?”
王北斗气得要死:“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要跟我整这个民窿,你自己新挖一个不行吗?”
潘大章不想赚他们这种斗气的钱。
他对王北斗说:“就这样说吧!我们现在搞一个协议出来,签字后,你把钱交了,你明天就可以进场挖矿。其他人要是干涉你,我会出面帮你解决。”
黎金龙说:“这种协议我会写,我来写吧。”
花了几分钟,他抄写出两份协议。
王北斗在上面签了字,交了10800块钱到潘大章手上。
潘大章冷冷看了曾见妹一眼。
“曾师傅,你想在我这里租地挖矿么?想的话,你就交钱,自己找一块岭地开一个新窿。若是不想的话,以后没有事你就不要跑到这边来捣乱。我欢迎老实跟我做生意的人,讨厌威胁我的人。”
“或者给我打工也可以,我投资你做事,保你工资比国家干部还多。”
曾见妹想了想说:“我还是跟你租一块岭地,自己开个民窿挖矿吧。”
黎金龙又手写了两份协议,让他签字交了钱。
“老板,可以给几天勘测的时间么?”
因为开窿之前肯定要请专业的有经验的师傅去选择一个点,然后再开挖。
有些挖砂佬还要搞某种仪式。
所以开始就会浪费几天时间。
潘大章也考虑到了这个事情,所以他也爽快的答应:“行吧,我给你五天时间,租金从第五天后开始算。”
他对姐夫和黎金龙说:“以后新开的民窿,都给人家五天时间免费期。”
黎金龙:“老板,看来我们要提前准备一些协议才行,我有空去税局办公室打印一些协议出来。”
潘大章:“可以,不过也不要贪你们单位的便宜,付一点材料费给财务吧!”
他又问姐夫:“我们要招几帮工人,先去把巷道那十几个采矿场的钨精矿采下来。”
回到工作组办公室。
蔡坤跟他说了一些事情。
挖矿用的雷管炸药,不能从其他渠道进货,必须经过审批以后从矿炸药库调货。
这些材料属于管制材料,必须严格的按照有关政策执行。
其他木材和生产工具,可以从矿材料库购买,当然也可以自己经过合法的渠道进货。
此时办公室外面,来了许多找工作的民工。
蔡坤对他说:“外面这些人都是挖矿佬,要是招工的话,可以跟他们谈。”
潘大章走出办公室,就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老板,你这里招工么?”
“招呀,你们会做什么工?”
招工挖矿要招的工种,他心里也有数。
民窿挖矿首先要用钢纤凿眼,本钱足够的,购买凿岩机,用风力凿岩钻孔。
但是一个小型压风机最低售价都要几万块钱,还要架设通风管道,同时也要把有水压的水管装到工地。
一般的民窿开采,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投资,所以都采取手工凿岩的方法。
用钢纤凿一米深左右,再注入雷管炸药,把岩石爆破下来。
扒矿工把矿石运到外面。
洗砂工经过破碎后,进行淘洗,将钨精矿冲洗出来。
其中,每一道工序都要有熟练工人,当然也要有一些杂工。
凿眼放炮的师傅最关键,能不能挖出矿就要靠他们的经验。
所以往往这些师傅工钱最高。
“老板,我是扒矿的师傅。”
“我是搞支护的。”
“我专业洗砂的。”
“我开破碎机的。”
潘大章忍不住问:“有没有凿眼放炮的师傅?”
叫了两声,只见不远处有个人懒洋洋的举起了手。
“曾凡全是个老师傅,懂看脉、布眼,凿眼、放砲技术全套都行。”
有人低声议论。
潘大章跟姐夫两人说:“你们两个负责招一些常用的工种,我去跟那个曾师傅谈谈。”
在场的就只有他说是凿眼打炮的师傅。
看年纪有30多了,个子瘦小比较矮。
潘大章把一包红梅烟递到他手里。
“老板真大气不过我不抽这种卷烟,我抽水烟筒。”
曾凡全拿出烟袋,抽了一撮烟丝,塞到一根长筒竹杆做成的水烟筒上,点燃后,咕噜咕噜地抽了起来。
然后又用力的咳嗽半天。
那边难戒烟瘾,另外一边又咳嗽连连。
“老板,跟你做工待遇怎样?是计件还是计时?”
潘大章:“计件又是怎样算?计时又是怎样算?我虽然听过,但是说实话并不是很熟悉。”
前世他也了解过这些挖矿工人的工资情况。
因为当时他对他们的生活很感兴趣,准备以后以他们的素材写一篇长篇小说的。
所以那时候他有空就往坪山矿区跑,跟何润华他们混得很熟。
但是现在他想听听曾凡全的要求。
“计时的话你就每天给我固定工钱,一个工八小时,超过时间算加班工资,每个月要给我两天休息时间。”
“计件的话,有两种情况,一是按照进度给钱,二是按照岀矿量结算。”
“出矿量?你是说按照钨产品的重量,给予一定的比例?”潘大章感兴趣的问。
“是呀,其实最后这种更具挑战性,在山岭上盲目地挖民窿,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其实也是冒着一定风险的。挖得到钨砂大家欢喜,若是挖个废窿,等于白干大半年。”
潘大章思虑片刻,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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