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姐夫的电话后,温小芹去银行取了十万块现金。
因为姐夫在电话上说:有可能承包金最少要八万,她认为还是多取一点比较稳妥。
把一只黑色的提包塞得满满的。
两个多小时后,到了铁珊笼镇。
姐夫的五金店也开门营业了。
“我已经去矿办公室报过名了。”
他拿了几张通知给大章看。
上面明确规定:矿工家属有优先报名权,报名者每个区域先交2000块钱押金。
分几个区域采取统一竞标方式。
参加者可以竞标一个,也可以全部竞标。
报名时间只规定两天,今天和明天。
后天统一在矿办公大楼进行竞标。
“姐夫,你交了多少押金?”
通告上面有五个区域,当时大章是告诉他,所有区域都要报名。
“我交了一万。”
许静金指着通告书上标的几个区域说:“现在报名最多的就是几条老巷道,可能有七八个人都报了名。”
“这些公家开采过的巷道,看得见,摸得着,肯定争抢的人会比较多。”
“像龟背岭,鹰嘴坳,这两处区域,根本就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矿?估计报名的人会很少。”
“大章你估得很准,那两块区域,我去报名的时候,没有看见其他人报名,好象就是我们一家。”
“靠黄屋村那边还有两三个人报名。”
这些情况都没有出乎大章的意外。
前世承包时也是这种情况。
那两条公家开采过的巷道,成了众人眼中的聚宝盆。
林昌余当年确实也从那二条巷道赚了大钱。
当时几年以后龟背岭、鹰嘴坳,有人试着去开采,掘进了一两百米之后,接连不断的富矿,给矿老板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两条老巷两三年就吃完了。
以后的多年时间,龟背岭、鹰嘴坳都在源源不断的出矿。
黄屋村那边,偶尔也有惊喜。
潘大章把一万块钱交到姐夫手里,因为报名费是他出的。
许静金:“我口袋现在还有钱,你留着这个钱去竞标完了再说吧。”
“你有多少钱?去年又赚了两万块钱没有?”
“应该有。”姐夫压低声音说。
不错,大半年时间赚到两万,比做什么都强?
这年头做生意还是一条比较明智的路。
潘大章把钱收了起来。
“我先回去煮饭吃,你跟你姐在这店里看一下吧!”
潘东玲挺着大肚子在整理货物。
另外请的一个店员也在搞卫生。
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是隔壁的金凤饭店,好像生意很冷静的样子。
“隔壁饭店生意好像不怎么好呢?”
潘东玲说:“以前生意好得不得了,当时自从矿领导换了后,生意就一落千丈了。那个老板娘还说,这几个月都在亏本,还经常听见她跟老板吵架。”
这时潘大章听见隔壁的几人对话声。
“赖老板,房租好像有两个月没有交了哦,是不想租了,还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粮管所的王刚。
“王所长,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生意特别差,连开支都维持不下去。”赖从文可怜兮兮的说。
王刚冷冷地说:“赖老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吧?我只是收我的房租,你生意好坏不关房租的事吧?你以前生意好,也不见你提前交房租,或者多交租金。现在生意淡点,你就一直拖房租,那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两人在大堂说话,罗金凤却站在外面走廊上,两人的讲话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只听见她轻轻哼了一声。
“真是养不亲的狗,我生意好的时候,每个礼拜请你大吃大喝一次。
现在生意谈,不请你吃就来催交房租了。
没有见过这么势利的人。”
大堂内的两人不一定听见她说话,但是潘大章却听得清清楚楚。
大堂内,赖老板对王所长又是送烟先又是送酒。
“王所长,下个礼拜我一定交房租给你,请你通融通融。”
王刚似乎不卖他的面子。
“咦,那个黄宛秋妹子,这个礼拜都不见她呢,不会给你们抄了鱿鱼吧?那么勤快的一个妹子,又懂事,说话又好听,招待客人也很有水平。你们怎么就把他炒掉了呢?”
赖从文含混地说:“我老婆跟她闹了一点小矛盾,是她自己辞工走的,也不是我们抄她鱿鱼的。”
外面走廊上的罗金凤,听到这里,忍不住走进大厅。
“王所长,那个妹子想当老板娘,你说还可以留着她吗?”
赖从文:“又在信口胡说了。”
“姓赖的,还不承认,是不是?”
“我承认个屁呀,我承认。”
王刚:“算了,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废话。给你三天时间,再不交房租,你就自己搬出去。不对,东西你也不用搬了,欠了我两个月房租,那些东西就拿来抵房租了。”
只听见大门,呯的,给他踢了一脚。
气鼓鼓的离开了。
隔壁两人继续在吵架。
“现在饭店做死了,你就高兴了。”
“把生意做事死的不是我,是你。”
“你不知道那个小骚蹄子跟他有一腿么?经常跑到他办公室去发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去撩人家。现在好了,你老板当不成了,看你怎么样去撩妹子?”
又听见女人嘀咕着说:“一点能耐没有,又贪心不足。”
男人顿时暴跳如雷。
“你个烂货,你那个有能耐的男人,已经被关进去了。有本事你就把他保出来。”
“你要是冤枉我,会不得好死。当初跟他搞好关系,也是你怂恿我去的。赚到钱以后,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人家出事了,你过河拆桥,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真的不要脸,还说是我怂恿你去的。我让你跟他搞好关系,谁知道你跟她搞到床上去?当时经常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鸣,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没法过你就滚吧。”
传来两人推推搡搡的声音。
饭店几个服务员在劝架。
潘东玲听见了也想走过去劝架。
被潘大章叫住了。
“你大着个肚子去劝什么架?等下他们两个不小心碰你一下,出事情了谁负责?”
谷/span于是她站住了。
不一会,只见罗金凤气鼓鼓的跑到对面汽车站,坐上一辆去潘古山矿的班车,离开了。
赖老板表情复杂的站在饭店门口,双目空洞无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夫煮好了饭菜,过来叫回去吃饭。
潘大章把停在粮仓门口的吉普车,准备开到对面院里去。
只见王所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车放这里也不要紧,又不占地方。”
语气明显是在讨好自己。
“谢谢王所长,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几天,所以还是开到我姐夫租住的院子里去好。”
他从车上找出一包红梅烟,递到他手里。
“王所长,这包烟是人家送的,反正我也不抽烟,所以就送给你。”
王刚赶忙接过。
“哟,你太客气了。有空到我办公室来喝茶。你姐夫租我的店就不会拖欠房租,不会象隔壁那个饭店一样,生意不好就不想付我的房租,再这样搞,我叫他滚蛋!”
潘大章表示认同。
“是啊!开店做生意,不管生意好坏,房租肯定是要及时交的。不交房租的话,房主肯定有权力赶他出去。”
他又问:“这个饭店一个月房租要多少?”
“你猜猜?”
整栋楼,三层,建筑面积500多平,还有配套的厨房,一切设施齐备。
姐夫那间店100多平房租30块,那么这间饭店总面积1500多平,房租五百块应该不贵吧?
“我觉得这样一栋楼,这么大的面积,一个月房租500块都不贵。”
过十年八年以后,房租5000块一个月都不会嫌贵。
王刚气愤的说:“就是,房租应该是一个月500块,现在只给他400块一个月,他还不识好歹。”
“房子是你粮管所的,你跟他置什么气?他欠你房租,你就大不了不租给他。这么好的位置,你根本不用担心没有人来租?”
他要努力把这把火烧起来,报复前世他在这里开店无故被赖丛文把他挤兑走的窝囊气。
虽然那时他生意也做不下去了,但是他们那种落井下石的做法,还是让他气忿难平。
今世你落在我手里,你看我怎么消遣你。
“跟你说话,真的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上一次你收拾那几个挖矿佬,我也在现场看见了,你的本事真大让人佩服。好象那个公司董总是你爷爷,现在整个矿区都知道你的厉害。以前林老大一手遮天,把一个矿山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新矿长上台,比以前好多了。”
听了他的奉承话,潘大章知道原来他是了解自己的。
这时,办公室传来一个女声。
“老严,接电话!”
听声音好像就是那个黄宛秋的。
王刚快步走回办公室,接了电话。
潘大章把吉普车开到姐夫租住庭院。
吃过午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信步朝办公大楼走去。
在街上意外碰见一脸愁容的阿英。
“你找到林石长没有?”
“我问了车队另外几个司机,他们说他还关在护矿大楼囚禁室,还在审查,还没有定论。我去申请见他,可是他们不准。”
潘大章知道当时的现场情况,并且跟他有短暂的交流。
假如他当时没有采取积极的措施,后果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他决定过问一下这件事。
“我去替你问问这件事吧。”
他让阿英等在矿办公楼下面,自己上到二楼,找到郭锡林办公室。
“郭校长好,郭校长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郭锡林,抬头看见他,顿时笑眯眯地说:“你这小鬼头,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上午刚上来,你看下午我就来看你了。”
郭锡林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了想说:“你是为了坪山矿区承包的事吧?”
这事公平竞标,不能走后门的。
“我是为了货车司机林石长的事来找你的。”
“就是那个开车差点碰到你们车辆的那个司机?”
“是啊,听说他还拘押在护矿大楼禁闭室?”
“是有这么回事,孙继海咬出了杜四,杜四不承认是他叫林石长下车去撞老董的车的,他说是林石长自己主动去开那辆车的。也没有证据证明那辆货车提前被他人动了手脚,况且前一天林石长从杜四手里要了二百块钱。所以说他不知情是说不通的。”
“现在杜四也还是羁押在护矿大楼。”
审讯林石长的人肯定是护矿队的人,现在护矿队是黄勇负责。
审讯结果他肯定要向郭锡林汇报。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跟他是熟人,同时也是事件的经历者。”
“走吧,我也一起跟你去看看。”
两人出了办公楼,阿英跟了上来。
“这个是林石长在矿驻冈州招待所当服务员的对象,她是特意上来探望他的,叫程英。”
潘大章给她介绍:“这个是郭副矿长。”
三人来到护矿大楼。
找到黄勇办公室。
“提审一下林石长和杜四,分开审。”
几人进入一个房间。
面前一个大铁笼子,估计有七八个平方,一张床,一张薄被子,一个胡子拉渣的男青年。
程英看见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石长,你怎么样了?”
林石长精神萎靡,正呆呆地望着那个窄小的窗口出神,听见门响,抬头见四个人出现在面前。
其中有一个就是他曾经的对象。
还有一个是潘大章。
瞬时内心涌起了希望。
“潘大章,希望你能帮我作证,那天货车出事故前,我真的不知情,是杜四那王八蛋故意害我的。”
他又愧疚的望了一眼程英。
“阿英,算我对不起你,你去找另外一个人吧,把我忘掉算了!”
阿英:“接电话那个女的,就是你新交的对象?”
林石长低头说:“对,就是她。”
“这是为什么?”阿英还是不相信。
黄勇这时出声了:“你们两个个人感情的问题,等一下再说。现在先回答领导的问题,你要老实交代,把事情说清楚。争取早点出去。”
林石长点头:“我说的话没有半句假话,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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