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前,JNS酒局。
私人宴会厅觥筹交错,香影攒簇。
季礼到的时候,酒局已经到了后半段,JNS大华区总裁亲自出去接季礼进来。
男人把剪裁合度的西服穿得笔挺括然,从容言谈间颇有光风霁月之意,修长的手指散漫地圈着高脚香槟杯,就是这份散漫,映在他深邃的眉眼里,极尽了勾人。
林皎自然在酒局上,季礼出现,她视线再也挪不开。
她本以为上次他把她气到自闭后,她会对他失去兴趣,但好像越是这样难搞的人间绝色,越能激起她的慕强心。
她被国内的朋友撺掇着走了两圈,人已经有了醉意,趁着股上头的情绪,端了酒杯不受控制地走向季礼。
她红着眼角站定在季礼面前,言笑:“季总今晚也很有吸引力。”
季礼没看林皎。
林皎没生气,醉笑着接着道:“季总你知道,我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完美的猎物会让猎人有最大的求胜欲。”
季礼面上有了丝难掩的不耐,端了酒杯迈步离开。
林皎借着位置优势挡在季礼跟前:“季总没有什么要对老同学说的吗?”
她扬了扬唇角:“我自诩算个优秀的爱慕者。”
林皎垂眸,再抬眼,眼神有了点勾引的意思:“就算我们现在作为竞争对手在相杀,这并不妨碍我们以后可以……”
季礼看了眼林皎,好像有话要说。
林皎收了后半句,笑容恰到好处地看向季礼。
季礼面如古井,没有半丝松动,说出来的话更是冷得像冰:“如果我的名誉权及人身安全受到侵犯,我将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
林皎笑容还保持着,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偏偏季礼唇边勾起道标志性式微嘲讽的弧度,向林皎微颔首:“望林总自重。”
林皎脸上的绯色转为苍白,季礼姿态淡然地越过林皎离开。
林皎气得胸口起伏。
“侵犯”“维护”“自重”。
既然林皎自恃的是尊严,那么季礼就踩碎尊严。
如果她自恃的是能力,那么……
季礼朝前走了两步,宛如想起什么般,回过头对林皎道:“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话,重组星光的事建议林总放弃,毕竟能力不会随着脸上皱纹的增加而增加。”
季礼点到为止,再次礼貌颔首离开。
从外人角度看,季礼对林皎很绅士,点头点了两次。
只有林皎看得到季礼淡漠的眼神,仿佛在说,垃圾放久了不会变有用,只会是老垃圾。
林皎望着季礼的背影,咬碎口银牙。
秒,两秒,三秒,如情景重现般,林皎松手,玻璃杯摔在季礼刚刚站的位置。
其他人眼神投向林皎,而季礼单手插袋,步伐稳然,眼皮都不曾抬下。
————
大片雨云卷在远天的夜色,呼啸的风刮过植被发出“哗哗”声,没关严的窗户下下撞出响动。
这个点阿姨已经从通道回了保姆房,季礼回家后做的第件事,就是去沈言曦卧室给她关窗。
他记得小祖宗窗台上放着块新买的粉色羊绒毯,淋湿了她指不定得多心疼。
季礼想着,心里生出点柔意。
“刷”,拉拢第扇窗。
“刷”,第二扇窗。
“刷”,季礼关上第三扇,回身站直准备把她梳妆台上的细口瓶插花顺便带出去让阿姨明天换掉,余光不经意扫到桌角的本笔记——镂空硬壳上写着“季礼”,然后圈乱七糟粗细不的线条把“季礼”两个字涂掉。
对自己这么大怨气?
季礼脸色凝了凝,放下花瓶,翻开笔记。
看到内容,他脸色慢慢舒展开来,越朝后翻,眉眼间的温和便愈发明显。
沈言曦是个极其随性的人,这样的随性体现在她日记第页的日期可能是十年前,第二页就变成了五年前,第三页可能是十年前,第四页可能是空白,下次有内容,可能是十页之后的个月前。
别人写日记是小心谨慎地记录心事,沈言曦是每个家都放着个日记本,回哪儿随手翻到哪就写在哪,就连写日记的工具,也五花门——性笔,钢笔,铅笔,圆珠笔,眼线笔,眉笔,甚至还有唇釉?
唇釉干涸之后在纸张上凝出块颜色艳红的固体。
季礼知道沈言曦有写日记的习惯,也知道如果自己看了,估计她能扛着大刀让他认错,季礼出于维护家庭和谐稳定的考虑,从未看过,这厢意外入目,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本子上各种笔痕,心下阵好笑。
形式多种多样,主题亘古不变。
骂季礼,讨厌季礼,愤慨于世界上怎么会有季礼这么可怕的人。
“3月20日,胡萝卜胡萝卜胡萝卜!!我要疯掉了!!我又不是垂耳兔吃什么胡萝卜!!医生都说了是假性近视,他聋吗!!还要我吃!!只有老年才会真的觉得胡萝卜治近视吧!!噢不光是胡萝卜,还不允许我打游戏看电视!!呵呵呵呵!如果魔鬼有名字,那定是季礼!!”
“1月14号,谢谢季礼远在重洋之外提醒大伯母摸电视屁股,摸电脑屁股,摸手机屁股,摸PSP屁股,摸吹风机屁股,他对摸电器屁股有这么大的执念吗?!在模来临之际,我诚挚祝愿季礼哥哥喝水拉稀吃饭打嗝走路放屁天天便秘,走两步噗声,走两步噗两声,哈哈哈太好笑了。”
“7月7日,陶梦然给她哥哥打电话说在片场好累,人家哥哥说,不喜欢拍戏就别拍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家里能养……而季礼,说什么,自找???忍着???坚持就是胜利??果然老天爷给了他那样张脸,就没给他装脑子这种东西!”
“4月8日,不就请个家长吗,他至于那么大火气?也挺好,烤肉不用火盆了,用季礼——他打我!!呜呜呜呜!!他打我!!!!他家暴!!!什么鬼力的作用相互的!!我痛他才不痛!!我手那么细嫩,能和他皮糙肉厚比吗!!他好狠的心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心碎了心死了世间如果有季礼,那就再无沈言曦。”
沈言曦娱乐圈豪的本色在学生时代就已初见端倪。
而每个片段,季礼都记得很清晰。
4月8日的第二天,4月9日早上,初三的沈言曦下楼,明显不想和季礼说话的样子,季礼也不急,慢条斯理吃着早餐,优雅的动作停顿间隙,道:“昨晚摔的游戏机给你买了新款,你想要的裙子所有颜色都有,暑假零花钱你可以在支票允许范围内填自己想要的数字,还有,”季礼顿了顿,“大伯母不想你接的那台话剧,我可以帮你去说。”
多年的斗争经验让沈言曦早已猜到他的后,心如碎片,小大人般叹气:“可季礼你要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要我不迟到不早退不翘课乖乖上学上晚自习是不可能的,成绩的话,我烂了这么久,也不能蹴而就给你考个第。”
季礼:“没想和你谈条件。”
沈言曦错愕。
季礼无奈:“过来把早饭吃了,答应你的就给你。”
虽然有点馅饼的意味,但沈言曦相信季礼的有说。
吃早饭途,季礼状似无意:“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个男团,叫什么来着,我好像可以拿到内场票,如果你想,或许还可以约着见面。”
沈言曦立马来劲,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季礼。
季礼商量:“下次月考班上进步五名?”
沈言曦毫不犹豫,脆生生地:“好!”
沈言曦是个明白人,昨晚还想着今天离家出走去班上好朋友家轮流睡,今天已经暗暗把那几个好朋友作为要超越的目标。
和爱豆相比,友谊算什么,又不能吃!
小姑娘偷偷弯了下唇角,自以为很有谋略心机深重。
“快吃吧。”季礼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摸着她柔软的发顶,满眼宠溺。
但沈言曦终归在叛逆期,这样的乖顺只是雨后彩虹,过会儿太阳再大点,彩虹没了,她又恣意起来,开始和季礼无休止地斗争。
甚至等她谈恋爱,无所谓地分手,再无所谓地恋爱,再分手,主旨都在讨伐季礼。
比如。
“我终于明白了季礼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因为当你抱怨时,温暖的小哥哥会甜言蜜语哄你,而季礼只会说活该,当新年来临时,温暖的小哥哥会给你买礼物,而季礼只会……算了算了,大过年的,不写他,写了堵心,不过他那张脸是真好看,要是是个哑巴就太完美了。”
比如。
“生日,人秦旭接部戏忙活大半年只有十万块都送我只包,他,季礼,在榜富豪,给我条钻石项链,生日当天诶,是个人都觉得是礼物吧??他让我看看好不好看?!就让我看看,他又收回去?!他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再比如。
“看看,我说什么秦旭从来不会反驳,要换季礼是我男朋友,早就嘴里装着刀片嚓嚓嚓,哎呀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对,换季礼做什么?!我脑子又没病!!!”
“……”
虽然每个笔划都在说“季礼”不好,可每段,都关于“季礼”。
至页末,句“季礼哥哥,我现在长大了,我来喜欢你,好不好~”宛如把意外的、与片段格格不入的钥匙,却恰好地、严丝合缝地嵌入那些藏在时间与事实的锁里。
很多沈言曦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事实被季礼发掘出来,他眸似深邃幽暗的潭,潭面却落了温柔的月光。
季礼轻抚着她末尾那个波浪号,脸上、眼里都是笑意,颗心更是软得不像话。
沈言曦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季礼含笑接起。
“那个女人是谁?!”小姑娘遏制着哭腔,声自以为雄赳赳气昂昂的质问钻进季礼耳里,委屈得像小奶猫在呜咽。
季礼没把林皎当回事,楞了瞬,随即想起酒局上碰到的陶梦然。
他把问题来由猜了个大概,道:“林皎。”
沈言曦吸吸鼻子:“什么关系?”
季礼提社会关系的语气:“同学。”
沈言曦追问:“有什么特别的吗?”
季礼:“学同学、大学同学、留学同学,同学时间较长。”
沈言曦当然没指望他能第时间主动告诉自己真相。
她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那你和她关系最亲近的时候,是什么程度?”
问完,沈言曦没了声音。
她在心里把最坏的情况预演了遍,自以为能接受,可想到他要说出和别人“差点在起”“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用那么熟悉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沈言曦心上宛如放着只手,点点攥紧,攥得她呼吸困难、难受至极。
安静间隙,对方平稳的声线传来:“留学时被分到个小组做课题,我没兴趣和她多交流,就自己个人做了。”
句话,宛如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沈言曦脑门上,“嘭”地下。
沈言曦脑袋嗡嗡嗡:“啊?!”
她拖长了尾音,懵懵然,又娇气。
季礼心疼了,怕她乱想,怕她脑补,怕她难过,把国外出差那次和偶遇和今晚的情形详细说给沈言曦听,从林皎的搭讪到谈话的内容,从自己的毫无兴趣到林皎摔杯子。
季礼头上没有领导,小姑娘就是他的领导,他宛如给领导汇报工作般条理明晰细节充沛。
每个字都似泉水落在山石,淌进沈言曦方才委屈得皱皱巴巴的颗心里。
清冽、干净,带着丝丝甜意。
沈言曦睫毛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她得了甜,骄傲地翘着小尾巴,还忍不住打击下不是对手的对手:“那她好看吗?”
季礼想了想,认真道:“理论上不好看。”
这算什么回答?
沈言曦皱了秀气的眉头:“实际呢?”
季礼诚恳:“没看。”
沈言曦不信,智商上线,抓住他的话不放:“你骗我,你看了,你没看你怎么知道她脸上有皱纹。”
小姑娘哼哼唧唧看上去要发脾气了。
季礼从容道:“我以为宣之于口的年龄是女人的痛处?”
只下,沈言曦尚未来得及大作的小火苗被灭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忘夸自己:“陶梦然说你不好的时候,我就帮你解释了可能只是合作伙伴或者工作上的联系,你看我们多默契多心有灵犀!”
好了,夸完自己了,她雨露均沾地夸今晚表现良好的季礼,“我就知道你眼光超好,水准超高,有我这么个人间小可爱,怎么会搭理个总摔杯子的暴躁老女人,”她毫不掩饰地吐槽,“杯子那么脆弱,被她摔碎肯定很痛。”
怕季礼反驳,沈言曦赶忙道:“别说这是语法错误,通感通感,上学时老师教过我记得,你以为我不好好学,其实我是伪装学渣。”
小姑娘话匣子打开了便喋喋不休。
她的细声细气似根羽毛轻轻撩拨,股酥麻的痒意从季礼耳朵传到心口。
很奇怪,无关紧要的异性给季礼多说两个字季礼都嫌烦,沈言曦说再多,他都很有耐心,听得仔细,时不时还“嗯”地应和两声。
他清楚她就是个学渣,可她要说她是伪装学渣,那就是伪装吧。
他清楚她小脾气多磨人,她要说她善解人意,那就是善解人意吧。
沈言曦评价完他的酒局遭遇,告诉他自己今天突然出急差的原因,小姑娘还惦记着:“我周末回不来但你答应我的电影不能作废,下次要陪我看。”
季礼耐心:“好。”
“口说无凭,你给我画张季礼欠沈言曦看电影券次,永久有效期,”沈言曦理直气壮,“你教我的,任何没有合同保障的约定都是口说无凭。”
季礼想想,竟然觉得小姑娘有进步,当真打开免提把手机从耳边拿到身前,调出便签写了个“季礼欠沈言曦看电影次”,截图发给沈言曦。
沈言曦点评:“你没有标志,你要画个电影院标志,这种券上都有标志。”
季礼点点头,又在便签上加了个大荧幕的标志,重新截图发过去。
沈言曦仔细看看:“我觉得还差点什么,”她眼睫颤了颤,下想起来了,“签名,没有签名不生效。”
季礼轻笑,从善如流地加了签名,再发过去。
季礼的字不像本人那般矜贵克制,反而随性恣肆,行划磅礴落笔锋利。
沈言曦就看着他签在便签上的“季礼”,都觉得好看到不可思议。
沈言曦在“季礼”旁边,郑重其事地签了个“沈言曦”,又在两个名字之间画了个红圈,将两个名字圈进去半,再在圈画了几道小波浪示意见证的公章。
“好了,”沈言曦把自己完成的券发给季礼,高兴道,“你是券的发起者,我是券的使用者,章落券成,不可耍赖。”
季礼细细打量这张券,片刻,低低笑了声。
男人笑得太勾人,沈言曦这才仔细看自己画的这张券,男方,女方,公章公证,越看越觉得简陋的……结婚证。
偏偏季礼不知道她在害羞般,含着笑音认可:“好看。”
标志是他画的,字是他写的,自己只签了个名字,季礼骄矜自傲高高在上但从不自夸的人,那季礼在夸她的字还是在夸这张券?
沈言曦脸上漫了层浅浅的绯色,轻轻“嗯”声,害羞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季礼不戳穿她。
沈言曦给季礼说乔悦今晚订的这家餐馆味道不错,下次季礼来B市,自己可以请季礼。
季礼说,好。
沈言曦给季礼说卫视斗争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季礼温声告诉她,因为卫视是国企。
沈言曦又说到副台长假意回绝乔悦的第二轮酒局邀请,其实在炫耀他的大女儿和小龙凤胎。
沈言曦很有表扬欲地模仿副台长的口吻,甚至把最后的叹声都学得惟妙惟肖,季礼也禁不住发笑,沈言曦觉得副台长行为明明是对单身狗的伤害,可是季礼笑,她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温馨的氛围里,沈言曦没忘这个电话的初衷。
她接着学副台长的话,感叹道:“其实我觉得像那样的话,还蛮幸福的,说着是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换个面就是事业有成太太贤惠儿女双全。”
季礼压着笑意,温柔地“嗯”了声。
沈言曦抿了抿唇,接着道:“他说他在外应酬太太很关心是烦恼,但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有人惦记她,这种感觉就真的很好。”
季礼又“嗯”声,似比刚刚更温柔些。
沈言曦心跳噗通噗通在加快,嘴上却是笑了下,假装淡定,用说天气般状若平常的口吻道:“你不看重爱情可以理解,那你有没有幻想过婚姻的样子,”沈言曦状似玩笑道,“比如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
“你想想看啊,”沈言曦描述,“你工作的时候,你的小娇妻会时不时发条消息说想你,提醒你坐久了起来站站,你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小娇妻就提醒你少喝酒,注意身体,你加班的时候,小娇妻就提醒你少抽烟,抽烟伤身,当你劳累天下班回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你的小娇妻接过你的公包又帮你把外套脱了挂在玄关架子上,还笑得甜甜地说,老公你回来啦。”
“小娇妻天之骄女,肤白貌美,”沈言曦带了点细微的引诱,问,“是不是想想就很美好。”
沈言曦算盘打得很好——如果季礼幻想过,她就开始给季礼洗脑,闪婚或者相亲获得完美婚姻和小娇妻的概率太低,他应该留意那种在他身边多年、彼此知根知底、漂亮又可爱的年轻女性,不过也不用步到位,他可以先尝试和对方发展恋爱关系。
如果季礼没幻想过,沈言曦就告诉季礼,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世间还有很多美妙又值得心动的事物,比如和沈言曦恋个爱,做些恋爱该做的事情。
沈言曦怀着对第个答案的紧张期待,呼吸都放慢了些。
通话时间已经快小时,季礼轻哂,声线裹上几分慵懒笑意:“你现在隔你描述的小娇妻,只差声‘老公’。”
沈言曦想到自己叫他“老公”那次,耳根烫,红着脸嗔道:“我在和你好好说话,这种时候你不要开玩笑。”
季礼笑意未褪:“那你的前提和假设都存在问题。”
沈言曦被他的笑声撩拨得心猿意马,拧着眉头假意严肃:“你不要矫枉过正,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聊天,在这种问题上,你的经验远没有我丰富——”
被季礼温柔地打断:“别人不可以,得是沈言曦。”
他嗓音低沉散漫,每个字都宛如裹着电流,轻轻撞击沈言曦的耳膜,缓慢磨人的痒意漫过肌肤,剥夺了她的思考能力。
什么洗脑、什么策略、什么步步为营,沈言曦统统想不来。
她只剩脸红心跳,又在心跳间听到了自己小心而不确定的声音:“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更多点,”季礼从不会在个地方跌倒两次,比如沈言曦的猜测和委屈,他眼神和声音样耐心柔软又清楚道,“比如,只对你,只有你,只能是你。”
“你是假设、前提、例外,且具有唯性。”
季礼想小姑娘刚刚的自恃,哑声轻笑,低缓的声线极尽了好学生姿态,绵长的温柔和缱绻又似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在字字在她耳边磨她。
“沈老师,教教我,要怎么表现得更明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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