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开门,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刹那之间,秦胄判断出这是一个女子,不是主动冲过来的,从踉跄的身形可以看出是被推过来的,化拳为掌,托住了女子,往后退了半步,把力道卸去,轻轻巧巧把女子接住,放在边上。
女子姿色虽然不俗,却称不上绝色,入怀就免了。
房间对面也是一个房间,大门敞开,五六个人站在走廊上,从这些人红光满面的脸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可以看出,即使不是大款也是有电视身份的人,不知为何在这里欺负服务员。因为没想到秦胄突然开门出来,这些人一时间没了动作。
秦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就偏头问边上的女子,这是一个服务员,脸上带着惊慌还有泪水,左边的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怎么回事?”
“朋友,这件事和你无关,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女服务员还未说话,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尾指大小的金链子的男子冷硬道,语气带着威胁。
“本来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打扰了我吃饭的心情。”秦胄目光一挑。
“朋友那里来的,看着面生。”说话之人年纪大约四十五,却已经谢顶,前面光溜溜,后面也没生几根头发。
“你又是谁?”秦胄反问。
“有眼无珠,大名鼎鼎的肖总都不认识?”金链子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肖光头很有名吗,今天倒是要认识认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秦胄的背后响起。
“是谁,敢这么和肖总说话,找死!”说话的是肖总旁边的一个大汉,皮肤黝黑,目露凶光。
“我就站在这里,你不打死我,我就是你生的。”水猴子从秦胄后面走出来,斜着眼睛盯着大汉,那种眼神仿佛盯着一个死人。
“猴……猴哥!”大汉的脸色一下子吓得煞白,比上了粉还要夸张,两股战战,眼中全是恐惧。
不仅是他,谢顶的肖总、金链子等几人全部变了脸色,汗水涔涔。
“看来上次还是太心软了。”水猴子语气轻淡,但是听在黑脸大汉耳中却仿佛被惊雷劈中,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猴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水猴子没有说话,看道秦胄微微摇头才道:“留下一根手指,滚。”
“多谢猴哥,多谢猴哥饶命。”黑脸汉子大喜,捡起一个啤酒瓶子,用瓶嘴套入左手尾指,咬牙一掰,咔嚓一声,尾指呈现一个诡异的形状,黑脸汉子浑身一震,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却是一声不吭,朝着水猴子鞠了一躬才离开。
剩下的几人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女服务员更是闭上了眼睛,都不敢看了。唐宛的小脸也有点发白,看着水猴子清清秀秀的一个人,想不到这么狠辣。
“这个,肖总是吧,似乎挺有名字的,介绍一下,我一向喜欢认识名人。”秦胄笑着道。肖总听见自己的名字,身体又是一震,但是不明白秦胄的意思,不敢说话。
水猴子对别人是正眼都不瞧一眼,但是对秦胄却十分恭敬,一丝不苟道:“肖明牛,现在人称肖光头,原来是一个混混,因为打架坐过几年牢,出来之后不知从哪里弄到一笔钱,搞了一个饭店,但是这家伙特别恶心,开业收礼之后,第二天就把饭店给关了,拿着这笔钱,用巧取豪夺的方式从一个姓张的手力拿下了一个沙场,靠着流氓手段和手下下的一些混混,没几年就把其它的沙场全部赶跑了,如今的全南,就剩下他一家沙场,钱到手赚了不少,就是头发掉的没几根了。”
“这位呢,说话很嚣张。”秦胄看着金链子,金链子心头一颤,头却更低了。在别人面前,他可以横行无忌,但是在水猴子面前,给他十个胆都不敢。他清楚地记得水猴子出现在定南之后,地下势力是如何变天的,一个晚上之内,那些大哥、老爷之辈的人不是失踪的失踪就是沉江的沉江,手段只狠,出手之辣,让见识过的人无不胆寒,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不过全部有去无回,在最能打的晋三少也不说水猴子一招之敌之后,整个定南再也没有一个人干挑战水猴子的权威了。
水猴子行事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现身,所以很多人只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但是混黑的这些人手机里都装有水猴子的照片,一来是看有没有机会投靠,而来也担心不小心惹上,毕竟这可是一个煞星。
“弘基水泥的保安队长,姓张,大名宝宝。”水猴子道。
宝宝?
秦胄扫了一眼这个怎么看都像暴发户的张宝宝,真是浪费了这个名字。
“差点忘记了,发生什么事了?”秦胄看着女服务员。女服务员弱弱看了一眼肖光头,眼神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不小心碰翻了盘子。”听见她这么说,肖光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水猴子却不爽了,老大问话,你竟然敢不说实话,生硬道:“你放心,如果有人敢报复,我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听见他这么说,肖光头一颗心又提起来,看着女服务员,眼中露出哀求。女服务员脸色变化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对秦胄道:“谢谢你,真的没事。”说完就跑了出去。
肖光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背后已经全部湿透。
秦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条件已经提供了,但是人家不领情,他也无可奈何,目光转到张宝宝身上。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说不说实话。”
“知无不言。”张宝宝的表情就像一个面对老师的小学生。
“呦呵,还会成语,不错不错,什么学历。”秦胄笑眯眯道。
“小学还没毕业。”张宝宝不敢撒谎。
“进来说吧,不要在走廊挡住了其它客人的路。”唐宛掩嘴而笑。
秦胄和张宝宝进入了房间,水猴子最后一个进来,关门的时候丢出去一句话,“每人扇耳光10下,然后滚蛋。”
几人如蒙大赦,噼里啪啦打起来。
“知道我叫你进来干什么吗?”秦胄和颜悦色,张宝宝却是心惊胆战,背挺的很直,话都不敢说,摇了摇头。
“最近你们弘基水泥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特别的人?”秦胄问道。
“没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张宝宝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回答。
“不着急,仔细想想。”秦胄刚刚拿起茶杯,唐宛主动提起茶壶为他倒茶。
“谢谢!”
“你都请我吃饭了,我为你倒茶也是应该的。”唐宛心底不错,分别为水猴子和张宝宝也倒了一倍,把被子放在张宝宝面前的时候提醒道:“也不一定是最近,年初,或者去年也可以,只要是特别的事情,都可以说出来。”
张宝宝眼睛一亮,似乎受到了启发,秦胄和唐宛相视一眼,有戏。
“还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我也是听我一个连襟说的,我连襟是质检员,说有一批水泥因为某些原因不合格,数量很大,也是那个时候厂里裁掉了一批员工,差不多三分之一,不过,没过多久,厂里有恢复正常上班了,不仅裁掉的员工召回来了,而且还扩大了规模,大家都以为是老板从银行贷款了,但是我连襟告诉我,是那批有问题的水泥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秦胄的心猛然一跳,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保安,这种大事轮不到我操心,不过我却知道,那段时间出货都是在晚上,我们保安队好一阵子没有休息好。”张宝宝道。
“这件事你和其他人说过吗?”秦胄问道。
“没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张宝宝。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记住,这件事你不可以和任何人说。”秦胄叮嘱道。
“我可没说什么。”张宝宝装傻充愣,秦胄微微一笑,人虽然磕岑,还不至于太傻。
“录下来了吗?”张宝宝走后,秦胄问唐宛。
“很清晰。”唐宛把录下来的内容回放了一遍。
接下来秦胄打电话给郭果,郭果把调查的结果告诉秦胄,桃江大桥使用的水泥是信丰的圣塔水泥,而不是弘基水泥,公司的账目上并没有问题,不过,秦胄并不相信这个,他在定南没有熟人,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洪易,把这件事告诉了洪易,洪易做警察多年,办案经验丰富,只说了一句小事一桩。
很快,洪易就找出了一年前的路面监控,晚上十二点之后,一排装满货物的重卡驶过红绿灯,从轮胎的下陷程度和汽车的速度,有经验的老警察一眼就能判断卡车超载了,而且初步估计重量在120-150吨左右。一百多辆卡车,连续五天。根据形势的方向和返回的时间,下货地点和桃江大桥刚好吻合。
事情道了这里,线路基本上清晰了,隐瞒重卡的消息就是为了避免带出弘基水泥,偏偏唐宛的出现打破了这些人的计划,而弘基水泥在大桥坍塌的事故中扮演这重要的角色,如今,秦胄很怀疑,所谓的爆炸到底存在不存在。
第二天,从京城来的专家,悄悄开始对着坍塌的水泥开始分析。而定南县关于桃江大桥事故的新闻发布会将在下午一点举行,一切似乎都在规定好的路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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