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扯着嗓子朝陈光斗的方向喊,“老陈!老陈!老陈大哥你过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陈光斗手里拿着个大茶缸,跑过来,“咋了?”
“我刚才跟摄制组的人说了,想晚上再钓一会儿,你看你能不能行了方便?”
“不是说好了的么,天黑了不行。”陈光斗直摆手,“倒不是别的,晚上容易出事儿,我们这水库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
“诶呀,大爷!”一个约摸能有三十岁的女人戴着大墨镜走过来,“这两天我们要出片子了,就等着能出个大家伙给观众们看,您看您水库里这水情这么好,您就行了方便嘛!你想,我们这节目在各大门户网站上都有播,要是真从这水库里弄到一个大家伙,那不也相当鱼给您的水库打了广告了不是?大爷您行行方便……”
女人拉着陈光斗往一边走,看她比比划划一副软磨硬泡的样子,陈光斗显得很为难。
“行吧,行吧,可说好了,就这一晚上哈,明天晚上说啥不能过夜了。”一群人上去狂轰滥炸,陈光斗松口了。
“诶,好嘞!”大家一听,欢天喜地,陈光斗却背着手摆出一个很担心的样子。
“爷爷。”陈凡跑过来,小声问他,“要不晚上我来替您吧,我明天不上学!”
“傻小子,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这要是出了事儿,咱们担待不起啊。”陈光斗面露愁容,“算了算了,反正就一晚上,你愿意过来就过来看看热闹吧。”
陈凡很开心,骑着车走了,到家里先拿座机给宋倩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宋倩说了。
一听说那事儿是秃头校长干的,宋倩气得不行,陈凡小声安慰她两句,便劝说他不要张扬,看时间到了汪主任怎么说。
宋倩寻思寻思,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担心汪主任把自己的事情抖出去,因为那照片是她跟校长的,要出事儿一起出事儿,就算校长范秃子有心整自己,他也不可能跟自己玩儿个鱼死网破,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玩儿不起,范秃子更玩儿不起!
想到这里,宋倩转怒为喜,“那行吧,这事儿我谢谢你了!”
“别光嘴上说。”陈凡看奶奶过来了,赶紧挂了电话。
“小凡给谁打电话呢?”
“我老师!”
当天晚上,陈凡抱着火盆铁网去了水库边儿上,摄制组的人还在水边挑灯夜战,只有几个人轮流休息,陈光斗跟陈凡坐在水库边儿的小屋门口,爷孙俩拿着筷子,翻着烧肉,难得地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陈光斗喝了点儿白酒,坐在小板凳上问陈凡的近况,陈凡实实在在地说了。
当他得知这小子正在小姐姐的指导下修筑鬼脉,老爷子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恩,也是时候了。”
陈凡用筷子将一块烧肉翻过来,火炭考得肉片滋滋响,陈凡饶有兴致地看着老爷子,“爷爷,你也修过鬼脉吗?”
“当然。”陈光斗笑了笑,抿了一口老酒,“鬼脉是咱们这一门儿的基础,也是重中之重,但凡想要在鬼门之中有所成就的必然要修筑鬼脉,这就跟道家的筑基入门是一个道理,只有凝结鬼脉了,才能控制灵气变化,才能生出神通。等神通有了,就要学习更厉害的法术,到时候你才能真真正正成为鬼术传人。“
陈凡做向往状,“那我能飞天遁地吗?”
陈光斗哈哈大笑,“傻小子,飞天遁地,那是神仙的本事,你想飞天遁地,就得仔细修炼才行。”
“可我觉得,我的进度还是太慢了。”陈凡有点气馁地拿起一块烤肉,吹了两下,还是有些烫嘴,“小姐姐教了我一些奇特的法门,效果还好,却没有想象中的猛烈迅速,我估摸着,照我现在的速度再过半个月这灵气也积聚不够,到时候小姐姐一来,又前功尽弃了。”
“小姐姐是在锻炼你。”陈光斗也夹了一块肉在鼻子边儿上闻了闻,感觉没熟透,又放下了,“小凡你记住,不能杀死你的,只能让你更强大,你现在埋怨你小姐姐有事儿没事儿老是搅合你,等将来你就明白这么做的好处了。”
“小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陈凡说着,吸了一下鼻子,“可我还是不明白,修筑鬼脉之后能有什么大神通,这么多年我也没看你显示过什么特别神异的本领啊,筋斗云,七十二变啥的。”
“你当你爷爷是孙悟空啊。”陈光斗被逗笑了,一边从兜儿里把旱烟掏出来,一边看着陈凡,“七十二变爷爷不会,筋斗云爷爷也不会,不过,爷爷会的东西也不少,比如这个。”
老爷子说着,夹了一片枯叶在两指之间,手一掐,一翻,忽地一下,树叶便着了,火光起来在黑夜中很是耀眼。
陈凡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的小法术。”陈光斗用树叶将烟斗儿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两口,又甩干叶子,“鬼脉,跟经络是统一的,它相当于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系统,负责灵气的积聚与锻造。构筑鬼脉以后,你可以将体内的灵气反复提炼。借助这些灵气所蕴含的能量,你能做到一些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就像是电视里说的特异功能。”
“我构筑鬼脉以后就能像您一样把树叶点燃吗?”陈凡很兴奋。
“这倒不能。”陈光斗嘿嘿笑,“构筑鬼脉以后,你要学习一些基本的法术,基本的法术学会了,就要学会属性变化,风、火、雷、木、水……要细分的话,就太多了。像我刚才用的,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火遁法术,这种程度的东西,鬼门之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能熟练掌握。”
“很神奇的样子。”陈凡一龇牙,“那我能学会多少种?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属性。”
“这个不一定,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老爷子咂咂嘴,“爷爷年轻的时候,见过不少会法术的,他们当中,有的博采众长,什么都会,有的却只钻研一两种,当然,也不是说会的越多越好,不都说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吗?运用得好了,即便是只会一种法术的人一样可以登堂入室,有大成就。”
陈凡看看还坐在钓台上坚守着的大叔,”那您会多少种啊?“
“常见的法术,爷爷都会。”陈光斗面露得意之色。
陈凡愣了一下,大笑不止,“净吹牛。”
“你看,说真话你倒不信了!”
水库里很安静,除了草丛里的虫子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以外,偶尔地可以听见水库里噗通噗通的炸水声。
这水库里的大鱼特别多。大鱼比较聪明,白天不怎么动,晚上出来觅食。陈凡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反正那些职业钓手都习惯晚上守大的,其实陈凡挺佩服那个坐在钓台上的大叔的,他年纪不小了,天不亮就来,一直坚持到晚上十点多。
这水边蚊虫很多的,一晚上了,净看他在那儿拍虫子。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有点熬不住了,左一个右一个,都去车上睡觉了,唯独一个戴帽子的摄像小哥蹲在一边,正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看够呛了,没动静,不如钓两条鲶鱼试试。”
“要鲶鱼就不要素饵了,鲶鱼爱吃肉的,你知道我们老家那边用什么钓鲶鱼吗?用肝。肝里头,血腥味儿比较浓,而且轻易不会钓,像这种天黑了的时候用肝钓鲶鱼是最好的,鲶鱼怕光,白天不出来,晚上靠边吃小鱼。”
摄像小哥拍拍胳膊,赶走蚊子,“肝啊,什么肝?”
“什么肝都行,只要是肝就行。”那大叔说着,把竿子提起来,在鱼钩上换了两个麻团以后,又蘸了点玉米,“不过咱们拍节目,鲶鱼一般是不钓的。像这种食腐的鱼咱们一般都不钓,我听他们说这水库里的大鲶鱼也很大,大的有几十斤的,说起来还挺吓人的。”
“不止几十近,最大的一个一百五十多。”陈凡端着两盘烤好的猪肉走过来,一盘给了摄像小哥,一盘给了那大叔。
大叔很高兴,“谢谢,谢谢,谢谢!这什么啊?烤肉啊?诶呦,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夜宵嘞。”
“没啥。”陈凡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一边揉着肚皮一边在水里寻摸,“叔,你钓的鱼呢?都哪儿去了?”
“放了,钓完了就放。”
看陈凡一脸懵逼,大叔用筷子夹了块烤肉咬了一口,“我们做节目的,不是为了这两条鱼才来的,钓获放流一直是我们比较提倡的一个事儿,你寻思啊,我们这天南地北地走,那钓的鱼多了去了,总不能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吧,哪能吃那么多!”
陈凡明白他的意思,往旁边一坐,还是露出一点不解,“多的可以放,总得留下一两条吧,一会儿你钓一个给我,我给你烤了吃,反正晚上大晚上的也没事儿。”
大叔哈哈笑,“厨师是吧!行!那一会儿咱就钓一个,可有一宗别钓到大的,太大的钓到了,吃也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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