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去。
还是那个囚室,还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打开门,里面的光线昏黄而黯淡,幽幽地闪烁着。
侧面的墙上锁着一个头发凌乱,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人,四肢被锁扣锁在了墙上,身上衣服看上去都是完好的,看不出明显的伤痕。
只是让人觉得惊异的是,正对着他的那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个液晶电视显示屏,几乎占据了半面的墙壁。
顾擎沧此时嘴角噙着一抹明显的笑,走到一侧的墙上,拿下了挂上上面的皮鞭,试手一般地在地上甩了甩。
“啪”的一声响起,原本失神中的人突然就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瑟瑟发抖着,双眼充满了恐惧,头疯狂地摇着,嘴里不断地溢出破碎的声音,“不要……不要……”
陆笙有些惊异地看着他,那人的身上肌肤完好,根本没有一点伤痕,怎么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了?!
“来……”顾擎沧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幽暗的囚室里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感,“把你之前跟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墙上挂着的人脸上一阵煞白,听到顾擎沧的声音简直比刚才听到鞭子落地的声音还要害怕,他紧紧地咬着唇,唇上渗出了鲜血却仿若根本不知道一般。
“啪”的一声,皮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冲着那人的位置直抽了过去,如一道凌厉的风一般,然后炸开在离他的脸仅一寸的位置。
那一瞬间,陆笙真的以为鞭子会直接甩在他的脸上,那个角度,那样的力道,根本就会皮开肉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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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看着眼前的顾擎沧,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他一身邪气了,这个男人甩鞭子的动作干净利落,嘴角甚至还噙着笑,却让人觉得背脊一凉,徒然生出了浓浓的恐惧感。
只差分毫,但是这样直冲着对方的脸甩过去,就算没有打在脸上,也足以吓人了。
“不要……”墙上锁着的那人抬起头,视线茫茫然地看着顾擎沧的方向,浑身颤抖地看着他手上的鞭子,声音低得好似蚊吟一般,“我说……我会说的……”
接下来,一室的寂静,只剩下他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陆笙皱起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越听到后面越觉得惊心。
原来季勋从知道他和司涅有牵扯之后,就背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上次程家老爷子酒会上,在甜筒吃的蛋糕里加料的是他,之前屡次搞小动作的也是他。
要不是前阵子他去出差了,季勋打算找人直接将他掳走,之后会做什么事情,显而易见了。
他为了程岚,倒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居然还敢找人开货车去撞司涅!
顾擎沧站在一旁,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六点一刻了,他突然出声,语气淡漠,“该问的问完了吗,阿钰要回来了,我们得上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季勋现在还有什么计划?”
墙上的人看他一眼,自嘲地笑了笑,“不清楚,我已经被抓到这里来了,怎么还可能知道季少最新的计划!”
六点半,刘钰回到别墅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陆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凝重地看着顾擎沧。
那种眼神分明是有事发生,但是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眸中的那一丝复杂之色便瞬间掩去了。
“刘编剧,你回来了?”
陆笙浅笑着看他,素净的脸上早就恢复了一片平静之色。
刘钰神色微顿,只点了下头便迅速地侧目去看顾擎沧。
“阿钰,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擎沧原来慵慵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看到刘钰的瞬间就从沙发上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却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刘钰眼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顾擎沧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阿钰,等你那么久,我都饿了……”
“……”
沉默代替了回答,刘钰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陆笙对面的沙发上。
“来看地下室那个人?”
“嗯,顾先生问出了点事情,所以我过来看看。”陆笙抿唇笑了笑,“这次真的要感谢顾先生了,他说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对之后的事情很有帮忙。”
刘钰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赖过来挨着他身侧坐着的某个男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你有帮助就好,他反正最近也闲在家很无聊,正好找点事情做做,省得闲得都要发霉了。”
顾擎沧靠在沙发上,姿势很是漫不经心,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笑眯眯地看着刘钰。
陆笙看到他们这样的互动,忽然想到那消失得一干二净的关于刘钰的那些热搜,表情也有点微妙。
大家闲聊了几句,陆笙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们露出一个笑脸,“刘编剧,顾先生,我就不在这打扰了,先回去医院了,我家那位一个人在医院,我有些不放心。”
“好,我让司机送你。”
临行的时候,陆笙又问了一些关于田佟的事情,但刘钰只透露了一句他现在很安全,没问题,别的便不再说了。
别墅外面,还是刚才那辆京V牌照的越野车,引擎已经发动了,陆笙打开车门上车,冲着刘钰和顾擎沧挥了挥手,然后坐着车子扬长而去。
“司太太这是打算把那个人一直留在这里给我玩,不怕我玩坏了?”
顾擎沧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子,别有用意地笑着说道。
刘钰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早上不是还说他嘴巴硬得很,不能撬开,怎么这么快就什么都说了,你让人打他了?”
“我看着像是会打omega的人吗?”顾擎沧侧身低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刘钰,忽然就低头凑到了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会打的可只有一个人……那人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动手?”
一个“打”字他咬字格外的重,拖长的尾音,再配上他脸上此时的笑,竟觉得格外的暧昧。
刘钰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地转开了视线,只是耳垂有些不自然的微红,“那他是怎么招的,你用了什么手段?”
眼前这个男人,顶着少将的皮子,骨子里可是坏透了,根本不是一个善茬。
被他盯上的人,就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样,稍微一动,他瞬间就会猛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而被他咬住的人,非死即伤,除此之外他根本不会松口。
“我让人给他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药,可以每时每刻保持清醒,然后让人弄了个显示频在他对面,一直放着不同的人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的视频。然后每隔十分钟,朝着他挥一鞭子,每一鞭都冲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抽过去,然后在离之几毫的地方绽开。不会伤到他分毫,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鞭会在什么地方落下,会不会失误真的打到他。这样的心理压力之下,过了十个小时,再紧的嘴自然也就开了。”
刘钰听得心底颤了颤,忽然就涌上了一股寒意,看着顾擎沧的眼神也变了变。
要破坏一个人最好的手段不是折磨他的肉体,而是直接从精神粉碎他。
这句话是顾擎沧曾经对他说的,当时不过随便听过就算了,现在想起来才徒然发觉这个男人的心思就如同他说的话一样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好半晌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而顾擎沧也没再说什么,就站在他身侧,用一种晦暗莫名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刘钰才慢慢地转开了视线,迈开脚往屋里走去,嗓音淡淡地响起,“回去吧,不是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顾擎沧勾着唇,一双丹凤眼里尽是笑意,跟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走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晚上七点,一辆军用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陆笙推开车门下车,直接走进大厅,乘电梯上了十楼。
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等电梯的莫阳。
“莫先生,你要走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很温和很礼貌。
莫阳看着他,笑了笑,“公司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而且司总说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就让我先走了,他料得挺准的。”
“这么晚了还要去加班?”陆笙从电梯里走出来,“他都躺在病床上还要剥削员工?”
“有丰厚的加班费,司总可不是个吝啬的老板,”莫阳说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陆笙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往病房走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靠坐在病床上,膝盖上平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低眸正在看着什么。
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然后快步走了上去,在病床边停下脚步,一只手搭在笔记本上直接盖上,“工作狂,你现在可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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