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尧褪去身上的外衣,又将里衣的盘扣慢慢解开。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一边解扣子一边还看着就站在面前的陆笙,眸底跟泼了墨似的暗沉,看得人心惊。
陆笙被他盯得有点头皮发麻,另外又觉得这家伙解个扣子居然还磨磨唧唧的,偏偏身材又那么好,他简直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烈尧的身材比现代的那些顶级男模还要标准,一米八八,只多不少的身高,宽肩窄臀,站在那里整个人挺拔得跟旗杆似的,再加上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真是多看几眼都觉得心慌。
被这么一直色/诱,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持不住了!
等面前的男人终于将里衣也脱了时,陆笙脸颊上已经染了一层薄薄的晕红,耳垂也微微泛红,看得人越发眼热。
烈尧眼中暗色翻涌,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可偏偏又暗自克制着,转开视线,没敢太盯着陆笙看。
他不想把人逼得太急了,到时候又急着想撇开他,所以便只能硬生生忍着想将他吞吃入腹的冲动。
“躺上去趴着吧,我先为你施针!”
陆笙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是稳住了自己的呼吸。
幸好烈尧这时候倒算听话,什么都没说,就乖乖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就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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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走到床边,拿出消了毒的长针,视线慢慢定格在烈尧线条漂亮的脊背上。
他的背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深浅不一,倒是跟他胸前那些伤口差不多,有印记极深一看就年月许久的箭伤,还有应该不超过一年的刀伤,一道又一道,看得陆笙心头发酸。
他心口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拿针的手指已经轻轻抚上了那一处最深的伤疤。
温热的指尖在敏/感的伤疤上轻抚过,烈尧的脊背微微战栗了一下,像是有些不习惯,但却强忍着没有动弹。
“疼吗?”
陆笙喃喃出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处伤口,心中想的却是,想立即将之前他配过的那个效果极好的祛疤膏给配出来,帮他将这一身伤疤去掉。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不行。
这些伤疤就像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军功章一样,是他的荣耀,如果全部去掉了,反而不完整了。
烈尧不知道此时陆笙心中所想,他只是听到他恍惚中带着点疼惜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
他很想起身,转过头,亲眼看一看他脸上此时的表情,是否会有一点点为他心疼的意思。
但是他刚一动,却被那只温热的手轻轻一拍,紧接着他的声音又跟着响起,只是多少比之前温柔了一些。
“趴着,别乱动,我这就针扎了!”
想明白之后的陆笙,努力不去纠结烈尧的这身伤疤了,他现在该为他做的是想办法彻底拔除他身上的毒素。
解了他的毒,才算是真的为他着想!
烈尧被陆笙一凶,便又乖乖趴了回去,没敢再动。
第一根银针扎进穴位的时候,便有一股火烧火燎的刺痛从那地方一下子窜了上来,饶是他这般受惯了伤,忍惯了痛的,也被刺激得狠狠皱了一下眉。
陆笙感觉他的身体小幅度地震了一下,视线又落在那光着的脊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涩,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就放轻了。
第一针不是最痛的,后面只会越来越痛。
他小心翼翼地扎针,期间一句话都没说,而趴在床榻上的男人除了第一下/身体微震之外,也几乎没有再展露出其他任何的反应。
给烈尧施针的过程,对陆笙来说,非常辛苦。
他额头上沁满了汗珠,有些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去,乌黑的鬓发也被沾湿了,软软地贴在脸颊上,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白,白得像会发光似的。
烈尧的背被扎得跟刺猬似的,密密麻麻的,这时候要是被旁人看见了,怕是会吓一跳。
等到陆笙不再落针,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问:“好了?”
陆笙被他过分沙哑的声音一惊,反应过来只当他忍痛忍的,倒也没太在意,便回道:“先扎针,再上药,没让你动就不许动!”
“嗯,不动。”
烈尧的声音透出几分无奈加纵容,落在耳边,莫名地有些让人心慌。
陆笙盯着他,耳根子莫名其妙地就烧了起来,染了一片红。
他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不再将目光落在烈尧的背上,干脆起身,到一旁去倒腾一会要给烈尧敷的药了。
几种要用的药材全被他熬成了浓郁的汤汁,放在一起,多种药味混杂,气味实在有些难闻。
陆笙捂着鼻子,一样拿小勺子挖了一些,放置在一个白瓷小碗里,再加了少量的水,使劲搅拌,使那些药汁全部混在一起。
烈尧耳力极佳,能听到身后的动静,猜测陆笙应该是在捣弄药材,只是没想到那股味道竟会如此刺鼻,闻着就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陆笙也被这刺鼻的味道弄得够呛,干脆找了一块干净的绢布直接将自己的口鼻都蒙了起来,一边搅拌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紧盯着碗里的药。
“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久到他都有些习惯这冲鼻的药味了,忽然就听到了烈尧的声音。
陆笙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脸色猛地一下骤变。
他扔下手里的勺子,三两步就往床边走去,伸手抓起烈尧的手腕,就给他把脉。
烈尧此时的脉象特别乱,时起时伏,反应非常剧烈。
他拔起他背上的一根银针,就感觉到烈尧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有点抽搐的感觉。
“将军?”
陆笙脸色凝重,紧盯着那扎满针的脊背,下意识地出声叫了烈尧一声。
“嗯。”
烈尧粗喘着气,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闷着似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已经隐忍许久,如果不是忍不下去,刚才根本都不会叫那一声。
陆笙听着烈尧喘气的声音,心口也跟被一块磐石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盯着他伤痕遍布的脊背,又看着那扎上去的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银针,最后只声音极低地吐出几个字。
“再忍忍。”
刚才拔下的那根针,移动位置之后,其他的针就不能再动,这一炷香的时间,必须靠烈尧硬生生地忍过去。
会很痛很难受,可不忍,他体内的毒素就无法拔除干净,到时候还是一个最大的隐患。
烈尧听着他低哑的声音,能听出他声音中某些压抑的情绪,心中思绪一转,忍着痛道:“笙儿能不能握着我的手?”
陆笙脸上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半晌都没有出声。
“若你能握着我的手,我便能撑过去!”
生病的时候、疼的时候让男朋友(女朋友)牵着自己的手,或者亲亲抱抱举高高,这在一些狗血的小说、电视剧甚至电影里,陆笙都看见过不少。
那时候看到,大多是觉得提出这个要求的人过于矫情了,生病了不看医生,亲亲抱抱举高高,能有什么用!
但是现在看着烈尧,再听到他说这话,陆笙心底却浮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的视线有些僵硬地挪到了烈尧的手上,指尖轻轻战栗了几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始终没动的时候,烈尧再一次开口了。
“笙儿要是为难,就算了,是我……”
他略带失落的话还没说完,搁在床边的那只手就被陆笙一把握住了。
不同于他布满老茧的手,握着他的那只手柔软似无骨一般,指尖带着一点凉意,与他的温热正好相反。
烈尧顺势握紧了那只手,将他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那架势仿佛再也不舍得松开一般。
陆笙被他握着手,干脆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准备等一炷香的时间一到,就为烈尧取针。
房间里的两人,一躺一坐,双手交握,静谧中带着一丝丝缱绻的暖意,气氛大好。
疼痛一阵一阵地加剧,烈尧疼得浑身冷汗直冒,就连掌心也都是汗。
没有握着陆笙的另一只手早就攥紧了拳头,指甲全陷进掌心,留下一排排极深的指印,手背上也全是爆出来的青筋。
可另一只手却依旧温柔地握着那只纤白的手,半点不舍得用力,哪怕疼得难以忍受时,都不曾加一点力道。
陆笙本就是聪明人,这样的细节,随便观察一下就能发现。
正因为他发现了,所以看着那交握的双手,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他对烈尧有心疼也有动容,但他不确定这样的感觉,算不算喜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快到时,门外忽然突兀地响起了一串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叩响,门外响起小荷的声音。
“将军,有位宫中的公公来传旨,陛下要将军现在进宫一趟。”
烈尧下意识地支起身,想起来,就被陆笙猛地一下按在腰上,直接将人按了回去。
“乱动什么,嫌刚才不够疼吗?”
他眉心一拧,因为烈尧的动作,连声音都加重了几分,一听就不高兴了。
烈尧的脸埋在枕头里,听着他近乎呵斥的声音,心中却没半点不悦,反而还有些许的喜色从心尖快速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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