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再次帮自己把了脉,细细探了探,果然探出体内毒素淤积,而且时间绝对不短了。
“呵,还真是同病相怜,两个都中毒了!”
他随手将头上插着的珠钗都拔了下来,一头墨色的长发瞬间披散开,发尾有些枯黄开叉,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铜镜中的人影,纤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还是个傻子,只怕这原主之前在丞相府真是没少受苦。
他低低喟叹一声,再次起身走到了床榻前,看一眼床上被他扒了衣服衣衫不整的俊美男人。
“看来我还得想办法先帮你解了毒,才能弄清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希望你命大一点,千万别早死了!”
……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下这般剧毒!”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很陌生的声音,是个男子,嗓音清冽干净,带着点软糯,很好听。
烈尧自从中毒昏迷之后,他的意识就好像一直飘荡着,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睛,但是其他的感觉却仍然存在,能听见也能感觉到,就是时断时续,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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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猜测说话这人是谁时,就感觉到他的衣领被一把扯开,颈间被柔软温热的东西触碰着,细细摩挲,甚至一路往下。
烈尧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感觉对方应该是个哥儿,一个哥儿,怎能这般轻薄于他?!
“身上也没什么伤,难道这毒都是直接从口中吞服下去的?”
耳边又传来那道声音,他才骤然反应过来,这人竟是在他身上找伤口,难道是府里请来的大夫?
他张口预言,但如鲠在喉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就在这时候那一直摸着他的手又一路往下,竟粗鲁地扯去了他的腰封,将他整个衣襟都掀开了。
微凉的指尖从他光果的胸膛上一划而过,烈尧拧紧了眉,心中暗道,这哥儿实在太过大胆。
就算是医者,到底男子和哥儿有别,怎可这般胡来!
温热的掌心从他的胸前、小腹、腰间、后背细细摸索了一圈才慢慢停了下来。
烈尧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小腹以下,难道这人竟还想脱去他的褥裤?!
他心中一阵惊诧,生怕这个胆大包天的哥儿真的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来,用尽全力想发出声音,但就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眉心已经蹙成一座小山,若是此刻他能动,只怕整个身子都僵硬到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索性这时候,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烈尧认得这声音,是表妹林秋忆的贴身丫鬟小荷,但是他觉得奇怪的是,小荷叫这哥儿做“夫人”?
他想起前几日林秋忆曾在他床前说过,为了给他冲喜,他同丞相府公子的婚事提前了。
所以这个对他上下其手,到处摸来摸去的哥儿,就是他的“娘子”?!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小荷的惊呼声,小荷还说了一些语无伦次的话,再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没再听到那哥儿的声音,只感觉到了他似乎从床榻上下去了,然后许久房间中都静悄悄的,再没一点声响。
直到他又小声嘀咕着说了一些什么,但隔得有些距离,烈尧并没听清。
又过了一会,他感觉到那哥儿又走回了床边,接着低低叹息了一声。
“看来我还是得想办法先帮你解了毒,才能想办法弄清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希望你命大一点,千万别早死了!”
烈尧听到他的话,才知晓他刚才那一通乱摸似乎不是故意的,这人竟真的会解毒?!
他中的是西域奇毒,若不是马上服下了祖传的解毒丸,只怕早就已经死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样子。
“啧,长得还真是俊俏,若是早死了就可惜了。”
他的脸忽然被摸了一把,再加上这哥儿说的话,烈尧心中再次掀起波澜。
这哥儿,怎能这般胆大,这根本就是在轻薄他吧?!
……
小荷直到快用晚膳时才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低着头,都不敢去看陆笙那张脸。
“夫人,这是将军的药,大夫说一日一碗,必须喝了。您往边上让让,奴婢好喂药。”
大夫开了药方,这几日煎药喂药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做的。
林秋忆担心有人对烈尧不利,生怕这药有问题,所以根本不敢让旁人来侍候。
但是现在陆笙坐在床榻上,将烈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小荷根本没法喂药。
陆笙抬眸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那碗浓稠无比的药汁上。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是充斥在鼻尖的药味也足以让他判断都是些什么药材。
这药汁里有一味药,和烈尧现在的毒是相克的,这一日一碗喝下去,只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永远别想再醒过来了。
陆笙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傻子的身份,就干脆装作听不懂,木头一样杵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荷见他不动,心道这傻子怕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端着药碗,几步上前走到床沿,伸手就去拉陆笙的手臂。
“夫人,来,你坐旁边去一些些就好,奴婢要侍候将军喝药。”
陆笙依旧不动,小荷拉着他的手臂,拽着他往边上推。
可是她的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陆笙,推了好一会,不止没把人推开,手里的药碗一个没拿稳,还摔在了地上。
她一下就来了气,瞬间拔高了声音,“到底是个傻子,怎么说都听不懂!小姐也真是的,偏要留我在这里侍候,一个病得昏迷不醒,一个还是个傻子,这不是无故折腾我嘛!”
小荷瞪大了双眼瞅着陆笙,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才蹲下身子不甘不愿地将地上的药碗碎片捡了起来,然后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陆笙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轻勾,划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倒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烈尧,听到小荷的这番话,才知道丞相府嫁过来的是原本与他有婚配的陆笙。
前几年传闻这个丞相府的大公子不小心掉进湖里撞伤了头变傻了,之后丞相亲自找过他,有意无意提过要改了婚约,将庶出的二公子许配给他。
此番嫁过来的还是陆笙,丞相这算盘打得倒精,是觉得他醒不过来了吗?
不过眼前这个嫁于他的哥儿,却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
到底是旁人胡乱传言的,还是另有隐情?!
烈尧这般寻思着,忽然又觉得脸上被人掐了一把,力道不大,但是却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陆笙瞪着洒在地上的药汁,鼻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这味道大得他蹙紧了眉头,有些泄愤一般狠狠掐了掐烈尧的脸颊,低声道,“你说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也混得这般惨?身边难道连个心腹都没有?中毒昏迷也就算了,居然每日还喝着这难闻的毒药!这药啊,你再多喝些时日,你就永远是个活死人了!”
烈尧平生第一次被人这般掐着脸颊,若是换成平日,他冷着脸,旁人都不敢近身半步。
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一日,有哥儿对他那般上下其手就算了,还将他当做孩童一般掐着脸!
他心中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特别是听到陆笙说的这些话,越发的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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