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女生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许学长还是个这么痴情的人呀~”
会场再次爆发出了一阵阵笑声,不少同学已经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再次笑出声,眼泪都捂出来了,更有个别者已经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只留个背部在抖动着。
她说的没错,许醉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什么痴情的人,他的眉眼间总是蕴含着无限的温柔,似乎是对谁都这样,可这温柔中,又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疏离。
如果非要形容别人对他的观感,那要么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要么,就是他骨子里的学识修养让他对谁都这么温和有礼、淡漠疏离,却唯独会在一人面前失了态。
“多谢。”许醉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朝那女生点点头,“但我报北航,却又不完全是因为她。”
“更重要的是,我想将来进国安部工作。”
“是因为国安部工资高福利好吗?”那女生问。
“不。”许醉快速地否认,“我国的信息安全防护系统目前仅仅处于世界中上水平,技术不够高超,研发出来的产品也就注定不会安全智能。”
“就好比航空航天技术研发中心大楼的智能安保系统,程序设定,只要有外人强行闯入就会自动报警,但大多时候等警察来到现场,却发现始作俑者不过是几名无需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醉酒人士。”
“以至于最终这投资了几百个亿的安保系统,还得请几名朝阳区的大爷来控制。”
许醉说话自带风趣幽默,台下顿时传来了一连串的笑声。
坐在后台凳子上的路鸣闻言,微微眯起了眼。
许醉,他怎么会知道航空航天技术研发中心大楼安保系统的事?这是他们内部工作人员独家的笑话,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啊!
难不成……难不成他是哪位同事的孙子!
等等!不可能啊,他们这个辈分的航天人里除了许儒城,好像也没别人姓许啊!
再等等!路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许儒城年轻的时候貌似有过好几十位追求者,其中不乏痴情之辈。
有为他终生未嫁的,有毅然追随他回国的……更有甚者,还在自传中大篇幅的描绘出了自己与许儒城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尽管他们二人不过才见了两三次面。
莫非……莫非就是那两三次?!
算算时间,许儒城跟那位红颜佳人见面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光景,若是二人真有个儿子,那这个儿子再在自己二十多的年纪生个儿子……
那年岁,那年岁不久与如今的许醉一样大吗?!
路鸣想清楚了这点,在夸赞自己不忘生物遗传学基础知识的同时,也对许儒城攒起了一肚子的火气。
还说什么喜欢了自己好几十年,另一头竟然跟别人有儿子?还带到工作地点来玩过?并且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很好,许儒城。
既然你死了,那你这个孙子就由我来替你认!
“哇塞,许学长这就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吧!”那女生看向许醉的眼神中,顿时又多出了几分崇拜。
“过奖。”许醉微微颔首,“其他同学还有什么问题……”
“我还有!”那女生再一次打断了别的同学想要提问的冲动,对许醉侧头问道,“请问许学长,在你看来爱国与爱情,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往年的优秀学长学姐经验分享会,同学们问的都是学习相关的问题,从来没有一位学长学姐被一位观众逮着感情问题不放。
除了这位许学长。
这一刻,现场同学们的心中都在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位许学长会生气吗?他会选择回答吗?他会不会……
“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许醉淡然开口,如清风一般和煦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愠怒。
“无论是爱国还是爱人,本质上奉行的都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
“然而实际上却又有所不同。”
“爱国的时候,无论公知与愤青在你我耳边说什么,他们是如何如何试图说服你我不要爱国,但我们也能始终清晰地明白,这就是生我养我的祖国,我血脉里的华夏基因绝对不允许我做出背叛她的事。”
“也就是说就算有千千万万的人都在阻止我,也无法阻止我爱她。”
“而爱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我面对成千上万个人的阻止,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你们说的都是错的’,而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在她的面前说出这些话,我不想她听了难过’。”
“总而言之,爱国是理性居多感性为辅,爱一个人则是感应在前理性靠边。”
“当国家不够强大的时候,我甘心以血肉之躯化为她手中的剑羽,陪她面对风雨,与她一同成长。而爱人羽翼未丰的时候,我却会选择走在她的前面,当她无坚不摧的盾牌,替她挡下所有的风雨。”
“以上。”
许醉一气呵成地说完后,便将话筒放回了礼台处,也不管其他学生是否还有问题想问,他只从容地鞠了一躬后便走回了后台。
路鸣将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却见少年也正在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中一片坚定。
“不错啊,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种。”李主任笑着上前拍了拍许醉的肩膀,笑容未散,却又见他对余下八个还未上去发言的学生喊道,“都给我拿他当反面例子,你们小小年纪的懂个锤子感情,不许再提!”
许醉、在场众人:“……”
路鸣也忘了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了别人什么高不可攀的错觉,以至于提问环节都没人举手问她问题。
相比起许醉演讲时,大家刚刚奋力举起手想提问他的场景,路鸣只觉得自己与许儒城的孙子,在这些小孩儿中的受欢迎程度是天壤之别。
说起来这个许醉还真跟他爷爷一样一样的,都特别讨小孩儿的喜欢。
还记得许儒城年轻的时候,研究所的宿舍还是集体宿舍,一些前辈们有事没事就会带上自家的孩子出来晒晒太阳,那时在一堆年轻人里,就要数许儒城最好认。
只因为每次路鸣远远望去,许儒城的身上都长满了小孩儿……
定睛一看,他不仅肩膀上坐着一个,腰上也抱了两个,两条长腿还各被一个小孩儿抱着,周围更还有一群等着被他抱的小孩在嗷嗷大哭,嘴里嚷嚷着“就要许叔叔抱!许叔叔快抱我!”
当然,在路鸣身上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只因为她不爱笑,又总喜欢跟犯了错的小孩儿讲道理,以至于那些小毛头一看到她就条件反射的扑进自家大人怀里,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
学习经验分享会一结束,就是大家最期待的聚餐环节,顾名思义就是盛望中学出钱,请这些考得好的优秀学子吃饭。
路鸣本来不是一个对吃有着莫大兴趣的人,但她一想到这顿饭的钱是盛望出,而盛望的背后是白氏,她就巴不得先饿上个七八天再来吃,争取给白家那两个神经病吃破产。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由于人数不多,学校便没有安排大巴车接送,故而大家坐的都是教师的车。
路鸣是第一个上车的,等她打开车门一看,好巧不巧就是那名女校长,更好巧不巧的是,这辆车上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坐上来。
路鸣:“……”
“校长好。”她堆出了职业假笑。
校长从后视镜里瞥了路鸣一眼,脸上难得的多出了几分笑意,车子启动。
“知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对你没好脸色?”行驶过程中,校长忽然对路鸣出声询问。
路鸣实诚点头,“不知道。”
难道不是天生的气场不和?没由来的你看我不爽,我瞅你有病吗?
校长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你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哦?为什么?”路鸣坐直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直,“明明都看了考试时的监控,您还是不信吗?”
当时她被举报作弊,可是被叫去调监控当场对质过的。
“谁说作弊一定要当场?”女校长摇摇头,“万一是白肆盏把题目拿给你的呢?”
“这不可能……”
“我知道。”校长打断了路鸣的话,“你这次高考考出来的成绩,已经足以为你洗清罪名。”
“但我还想送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路鸣洗耳恭听。
“切记永远不要为了某些利益出卖自己,这个‘自己’指的,不仅仅是青春美丽的躯体,更多的还是你的家庭、事业、自尊以及自强。”
“身为女性,或多或少都会在社会上遭受到某些误解,譬如我觉得你是耍了小手段才让白肆盏给你拿的答案。”
“但,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思索如何去寻找破局之术,让别人知道你从始至终靠的都是你自己。”
校长透过后视镜,与坐在后座的路鸣对视一眼,“这是我作为女性,给你最真诚的建议。”
清者自清,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是路鸣心中的想法,但她并不打算说给校长听。
“受教了,谢谢老师。”这还是路鸣头一回心服口服地喊她“老师”。
尽管观念不同,但她仍然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给予她的善意。
车辆刚到达吃饭的场地,一条来信提示音就从路鸣的手机中响起,她拿起一看,是莫莎发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要集体唱跳主题曲了。”
路鸣抬头,但见这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也已经到达了晚上七点半。
成团名单大概在十点公布,从这里到公演所在的体育馆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在两个小时内吃完饭并且换好服装……
这怎么赶得上!
路鸣忽然有些慌,还来不及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进餐馆,她就率先找到了老徐。
老徐刚从驾驶室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路鸣一把拉住,对方一脸焦急地对他喊道,“老师,我得先走!”
“什么?你急个啥?还没吃饭呢走啥走?!”老徐连忙把手上刚嘬了一小口的小瓶药材酒盖好,扯着路鸣就要往餐厅走,“别跟我说你要去做那个什么饭团……”
“什么饭团啊老师!”路鸣甩开了老徐,“是成团夜啊!成团夜!九个出道名额公布的日子!!”
路鸣欲哭无泪,老徐默默张嘴,里面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酒随之流出。
“……完蛋!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你!为师刚刚喝了一口酒!!这也不能开车了啊!!”
路鸣:“……我怎么知道你会一下车就喝酒啊老师!!”
二人一时都慌了神,除了老徐,别的老师肯定都没空送她,眼下他们只好楞楞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皆是不知所措。
“同学,我送你过去吧。”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传来,路鸣与老徐一同侧过头,恰好对上了许醉那双蕴满安全感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许醉:猜到我是谁了吗?
路鸣:猜到了!这不是我大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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