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周羡没见着周隔。不过倒是见了很多位屈于她之下的昔日“同僚”。周家人冷血,周羡又得罪不少人,过来的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对各路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外表的她将面具紧紧戴牢,仿佛什么都伤不到她一样。但周羡自己心里清楚,在这样湿冷的环境下,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从前天开始,她脑中就有一股晕晕沉沉的感觉,且极易口渴,整个人如同处于火炉之中。周羡知道自己发烧了,并且不轻,时间一长,绝对会烧出问题来。
原本她有想过让叶珍珍带些退烧药过来,可她从那一晚来过后,不见踪影。换句话而言,她在后面几日都是暴于空气中的,烧起来的温度只升不降。
指不定她真要这么死在这个地方。
直到第六日,郑瑶过来了。
她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桶,是来给她送饭的。
上次她来,周羡没有看清她的面容,这次看清后,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郑瑶仔细看她两眼,明明虚弱至极的人却面色潮红,显然不对劲,问:“你发烧了?”
周羡虚弱道:“郑小姐,你可不可以找个医生过来?”
郑瑶有些犹豫:“这里医生我是不可以随意叫的。”
她一顿,不言语了,看起来似乎又没开始那么虚弱。
“不过我那儿还有些退烧药,今天我不能再来了,要不然明天给你送过来?”
周羡头往墙上一靠,眼睛闭上,没力气废话:“行。”
得等到明天不错,药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未必有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除了求人那句,态度都非常冷淡,郑瑶许多安抚的话都憋在口中,随意问道:“你是周家人?”
“是。”这是明知故问。
“你离开周家很久了?”
“嗯。”
郑瑶停顿一下,整理措辞,抛出最关键的问:“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
“叛徒?”周羡倏的把眼睛睁开,挑着嘴角,“也没什么,曝光了点周家的机密。”
郑瑶惊讶,她原以为周羡不过是不想在这种环境待下去,逃跑了,却没想到她犯的事这般严重。
周羡的笑容一直维持到郑瑶离开,等她人看不见后,她才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
吃药怕是不行了。
现在呼吸都困难。
……
莫约五点,郑瑶被叫到住宅,陪同周隔用晚饭。
周家严苛,吃饭都有规矩,餐桌上不得发出声音,郑瑶在路上好奇问管家:“这点从来就没有过例外么?”
管家对她一贯疏离客气,道:“也不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先生对这是不管的。只是后来那人……”
“后来怎么了?”
管家却不再多说一句。
郑瑶便知道这个是不可以随便打听的,不再多问。
两人沉默着,到门口时,管家止步:“郑小姐进去吧,我就先离开了。”
她点了头,跨过大厅,看见周隔已经开始用了。
他吃的慢条斯理,从这看便可知道他的教养好到了极点,再加上他长得本来就抓人眼球,所以哪怕他只是吃个饭,都像是一道雅致的风景。
郑瑶走到他面前,喊一句:“先生。”就站着不动了。
周隔神色淡淡,也没看她:“坐吧。”
她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周隔吃完了,拿纸巾擦完嘴,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去哪儿了?”
郑瑶脸色霎时一白。
她硬着头皮:“先生,我去了牢房见那个被关着的人。”她没称她是“周羡小姐”或者“叛徒”,不清楚周隔明确态度她不敢随意叫她。
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周隔:“见完了,有想说的?”
“她……她好像不太好。”
他凉凉扫她一眼:“所以你就打算明天给她送药。”
郑瑶脸色又是一白,声音直颤:“先生,我,我只是不忍心。”
“没怪你。”周隔道,“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郑瑶努力回想了一会儿,回忆起周羡那张脸后,有些不可思议:“我觉得她长得有一点像我。”
“是吗?”他没把这放在心上,吩咐几句,“我已经吃好了,你回去吧。”
郑瑶说完是,低着头退出去了。
周隔理理衣袖,没有上楼的意思。立刻有保镖上前,道:“先生,您要去哪儿?”
他披上黑色大衣,身躯更显颀长,语气冷冽:“去地下室。”
而整个周园里边,只牢房里有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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