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飘荡在夜空,久久不散。临屿进来的时候,发现一刻钟前才入睡的少年醒来,便知晓定然是警戒钟扰了少年的清静:“少主,是钟声吵到你了?”少年笑笑,没有说话。他掀开身上盖着的层层毯子,坐在床榻,漆黑的瞳孔,望着崖内的一簇烛火:“宗门出了何事?”天元宗一向风平浪静的,他从八岁被接到天元宗,就从来没有听到过长阶上的警戒钟有敲响的一日。想来今晚,多半发生了大事。临屿对天元宗的动静不感兴趣,在其他守在悔过崖弟子跑出去看热闹的时候,他始终站在悔过崖门外等候少年的传唤,但他也从那些弟子的谈话中听到过只言片语:“有人夜闯天元宗。”少年抬眸,眼底流光浮动,只片刻,他便分析出来龙去脉:“能夜闯天元宗,还闹到了敲响警戒钟的地步,说明对方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来的。”那结界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对付的。临屿点头:“会不会是天元宗的弟子?”如果是天元宗的弟子,想要自由出入结界便很简单。因为,天元宗弟子的青衫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且每件青衫上面都隐藏着弟子的名字。“有这个可能。”少年没有否认临屿提供的思路,毕竟,确实存在这个可能性,“也说不准是什么举世难出的天才呢。”临屿想了一瞬,道:“这应该称之为变态?”四大宗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临屿在天元宗多年,见过的天才多不胜数,就连掌门和五位长老的关门弟子在不穿戴宗门青衫的情况下都没有办法进入宗门,那么,对方能够进来,只能说是比天才还要天才的人物。而这种人,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终于,外面的钟声越来越小。临屿看了眼案几上一堆抄写出来的经文,对少年道:“少主,天元宗多的是能人异士,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先休息,明日还要把抄写的经文交给寻夫子呢。”少年没有躺回去,而是用指腹按了按太阳穴,缓缓道:“方才,我做了一个梦。”临屿面色添了几分凝重:“还是那个梦?”少年摇头,平静淡薄的眼里涌现一点笑意:“我梦到……有人拿了一份糖炒栗子来找我。”他小的时候,曾经救下过一位身受重伤的姑娘。那姑娘总是少年打扮,初见时,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年郎。且她大字不认识一个,也没有名字。他那时候觉得,那姑娘浑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张脸生得不错。之后,他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听他随口说起想要试一试糖炒栗子的味道,她便在离开时同他信誓旦旦地说,下次见面,她定然会带一份糖炒栗子给他。临屿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是利剑出鞘时发出的剑吟声。少年也被这动静引起了几分好奇。临屿联想到警戒钟的事,一手握住剑柄,眼底闪过杀意:“难道对方是来找少主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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