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结尾稍作了修改)
就如小说里所写的那样,叶灼华在水蓝色持斧幽灵怪出现的那刻一脚踩空,径直朝叶园池塘中跌落,但屏幕外陆弥可没时间英雄救美。
因为陆岩在叶灼华还没沾到水面就被持斧幽灵怪剁掉了狗头。
铁画银钩的“死”字又一次出现在灰白的屏幕上。
陆弥愤愤读档重来,游戏而已,一次打不过就多试几次。
再次强调,【砚】的游戏世界观是“武侠”,本质尊崇的还是唯物史观。
除了大聪明假冒伪劣的“九重楼”之外,幽灵、鬼怪、神魔.....这些东西都不符合世界观,没可能在游戏中出现。
陆岩的长生不死,再加他口中的徐福那些人,已经是游戏世界观的极限。
所以,无论他梦见的持钺“幽灵怪”还是眼前的持斧“幽灵怪”,并不是真正的幽灵,而是叶家调香师所制香氛,形成的幻觉。
叶灼华毫无疑问是骄傲的。
她有骄傲的资本,容貌、家世、天赋....从她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超越世界上绝大部分人。
向她这样的人当然没有偷袭陆岩的理由,但“奈何桥”有。
“奈何桥”是陆岩力量被分离的一部分,不是物体、不是生命、也不是仪式或方法,从科学的角度看更像寄生孢子,有质无形,与被选中的传人共生。
隐世八家仰赖,却又无法钳制它,平日里“奈何桥”宛若死物,相安无事,但陆岩来了,就好比磁极相对的磁铁,造成暴动。
叶灼华作为叶家独女,是这一代“奈何桥上调香师”的传人,标志特征便是身体会散发浓郁迷人的香气,比唐僧肉还要诱人。
不过这些香气,此时就成为“奈何桥”制造幻觉的资本。
就像被真菌控制的蚂蚁,或者铁线虫控制的螳螂,被控制者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奈何桥”能借助叶家斧、钺、刀、戟,四种顶级香氛生成幽灵怪,昨晚是“钺”现在自然是“斧”。
又别名“鲛人泪歌”。
初次交锋,被秒杀单纯是没反应过来。
现在陆陆续续读档几次,陆弥也算摸清了持斧幽灵怪的底细。
这是个速度型怪物,会用快若残影的速度弹射移动,同时抛出水珠形成水幕限制陆岩的走位。
它的破绽只有在弹射移动结束的瞬间,抬手用斧劈砍时会有短暂僵直,这是唯一的反击机会,而石板路周围全是水域,是幽灵怪的主场,不适合辗转腾挪,走位一被限制,结局就只有被秒杀。
游戏屏幕黑下去,重新加载,这回他没有让陆岩走进池塘上的石板路,而是在走廊边等待叶灼华过来。
走廊旁边有大块草坪,更适合作为战斗地点。
一次又一次读档并没有让他感到烦闷,反倒升起不好胜心。
游戏的乐趣在于尝试,而不是碾压。
所以他没有开[心流]而是自己一遍遍摸索,只有在受虐之后的通关才会有成就感。
“陆世兄,早上好。”
这次与叶灼华相遇,触发了不同对话。
只是现在陆弥没有让陆岩上去寒暄的心情,他已经在脑子了构筑好了战斗场景,正跃跃欲试。
叶灼华问候只是礼貌,见陆岩没有回应,倒也不恼,若无其事朝门口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同样香风扑面。
就在这个瞬间,幽灵怪刷新!
早有准备的陆弥直接让陆岩拔出柳叶刀,然后就发现不对——刚才幽灵怪由水组成,手中持斧,现在出现这个则是旁边假山中一棵红松变形,手持两柄铁钩。
陆弥:“???”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持钩幽灵怪手臂伸长,一柄铁钩横甩直指陆岩脖颈。
陆弥狂按手柄让他翻滚闪避,躲开一击后却迎面撞上另一柄铁钩,被贯穿肩胛骨。
[束缚]
[压制]
两个异常状态出现在血条下方,很快画面又灰了下去。
“死”!
“WDNMD!”
陆弥把手柄一摔,瞪圆眼睛怒骂。
搞锤子哦,说好的斧头怪呢?怎么变成个钩子怪?吊游戏你是不是玩不起!
稍微平复心情,他倒也没真的气急败坏,不同战斗场地遇到不同怪物本就在意料之中,况且不管钩子怪斧头怪,最后肯定都要打一轮。
调香师四种顶级香氛——鲛人泪歌,阿房沉梦,护花铃动,曼殊沙华,又被称为“斧钺勾戟”,小说中陆岩总共经历四轮香氛制造的幻觉,按游戏里的现状看,四种香氛对应的幽灵怪都要打一次。
陆岩回收“奈何桥”,本质就是让其重新折服。
小说里陆岩靠嘴炮,游戏里自然靠打。
调整好心态,陆弥揉了揉脸,重新继续游戏。
这回,他认真了。
天门市,陆家。
陈蔷满门心思扑在储物间里,翻箱倒柜。
陆道一杵在门口看她,表情有些无奈。
“老婆,那么晚了,明天再收拾不行么?”
“不行!那么多事,明早起来我怕忘了。”陈蔷头也不回,又从储物间拖出一个大木箱,然后头也不回的叮嘱:“咱们女儿的房子我已经和那边的房主说好了,你明天去签买卖合同。”
“买卖合同?不是租房合同么。”
陆道一困惑挠头。
陈蔷拍拍手,面无表情:“隔壁老吴介绍的,房主是天大一位副教授,老伴得了白血病,需要钱化疗。要价不高,地段也合适,反正你女儿以后也要有地方住,干脆提前买下来,当嫁妆。”
陆道一当即没了异议,给女儿买东西,多少钱他都愿意。
要是儿子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克服克服。
“只是咱们家有那么多钱买房么?”
“当然有,我当年嫁给你也是有嫁妆的。”
陈蔷瞥了自家老公一眼,从木箱底层找到一本泛黄的存折,如今已经很难看见了。
陈蔷当年也算豪门大小姐,嫁给他这个白身算是下嫁。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之间非但没有被受到反对,陈蔷娘家还给了一份放到今天都能算丰厚的嫁妆,或者卖命钱。
最起码,存折上那一连串的0很耀眼。
不过,吸引陆道一目光的,并不是钱财,而是垫在存折下方,装饰华丽精美的红木鹅绒箱。
一口小巧的箱子,就和巧克力盒差不多大,红木外壳上残留着褪色的漆字。
“古韵”
陆道一伸手拿出箱子,动作被陈蔷注意到,然后啧啧称奇:
“这玩意咱们居然还留着,当年结婚的时候,她就让人送了这个来当彩礼,自己也不出面,害得我伴娘都只有临时找。”
她一把从陆道一手中抢过盒子,用手拂去灰尘,然后小心翼翼打开。
蓦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充斥整个房间,两人都精神一震。
盒子内放着四个平平无奇的玻璃瓶,里面液体挥发了四分之三,只剩下瓶底,分别是蓝、白、橙、红。
鲜有人知道,这瓶子中的东西,代表什么。
陈蔷深吸一口,忍不住感慨:“二十多年了,还那么香,不愧是‘古韵’。”
陆道一面露缅怀:“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后的存货了。”
“她不是还在吗?”
“现在她调不出来。”
“莱茵大学生物工程特聘教授连瓶香水都调不出来,丢人。”
两人对话都没有说“她”的名字,停顿片刻,陈蔷才问道:“我好像从来没问过,当年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从她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大概是....调香的天赋吧。”
陆道一斟酌语言解释,手往虚空中好像抓住什么。
“调香师最高境界,即自身为饵,饲己为香。八家其实都是这个套路,用几十代人作为饵料,研磨成‘笔’上的墨汁,我从她身上分四次拿走天赋,就像拿走猫咪碗里的小鱼干,它在你面前撒娇乖巧,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想把丢失的东西讨要回去。”
“这就是你最后选我的理由么?”
陈蔷阴恻恻的问道。
陆道一冷汗直流,求生欲趋势他一把抓住发妻的手:“不是!遇见你前我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遇见你后,我只想白首此生,就像现在这样。”
陈蔷拍开他的手,突兀话锋一转:“你爱过她么....说实话!”
陆道一被突然的问题问到手足无措,哼哧片刻后才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回答:“或...或许吧。”
“好啊陆道一!嘴里面口口声声说‘白首此生’,事实上除了我你居然还爱过别的女人!今晚睡沙发!”
“这.....老婆.....我不是,我没有,凭什么污人清白!”
陆道一使出“陆爸三连”,空气中满了快活的空气。
略带温馨的夫妻争吵中,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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