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街口已经有人过来,言夙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
所以当三曹的人带着余下的人手和一些富户家的护院、小厮,颇有几分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堵的恨不得把城墙都给挤碎的情形。
一众攥着手里各式各样兵器的差役、护院和小厮:“……”
是不是有点太离谱?
言夙却是管不了这些,反正既然已经有人接手了,那他带孩子回去睡觉了,不是顺理成章的是吗?
甚至都没有跟季夫子多说什么,毕竟季夫子现在也对外界的情况更加在意,哪怕听言夙说了都已经安全,但哪里有自己亲眼所见来的安心?
其他人家的小孩,言夙也没带上,反正朱阳镇已经安全了,他们爹娘完全可以自己来接人。
回到家时,言夙怀里抱着大崽,身后背着阿牧,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精神,因为路上就听言夙说了村里也遇险的事情。
——若是旁人家的孩子,这会儿不是被吓到就是担心不已,可谁叫他们是言夙家的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们只想知道那些不长眼的,是怎样一个下场。
终于见到他们平安归来,大家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哪怕都知道有言夙在,大概不会出问题,可只要没见到他们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心里始终也就不安宁。
两个孩子虽然想听事情始末,可一看护卫那神情就是找言夙有事儿,俩孩子很是懂事的说去看看兄弟姐妹,然后跟其他人去打听。
言夙则是听护卫细说问出来的东西——之前担心大崽和阿牧,他可才刚开口说了一句“朱阳镇出事了”。
“他们起事大概三个月,本在明德帝的晋国。如今已经有一万三千余人。”护卫说,提起明德帝和晋国时,神色不由有几分讪讪。
虽然但是,可这到底是老东家的地盘嘛。
言夙却是没想别的,只点头表示知道,示意他们接着说。
“他们受到围剿,本是想往西去。晋国西接天昭帝的周国,本就与晋国交战中。”
在周国称帝的,就是当初驻守西南的大皇子,手上有兵。只是先帝驾崩的时候,他失了回京的先机,但这几年时间里,他是一直没有放弃打回盛京去。
护卫讲到这些,本来是随口一出溜,但是看他们东家听着那认真的样子,不免心生疑惑,不论是季家还是温家那都是世家,对这些事情应当自小就是耳濡目染。
简单说一句就是,政治敏锐度那是不可能低。
可他们东家怎地似乎啥也不懂似的?
只是心里虽有这样的疑惑,他却是不敢问的,只接着说下去。
“他们此次兵分三路,五千余人上广安县,一是要将广安县拿下,作为他们的总据点,二也是断绝朱阳镇和太榆镇的求援。”
“朱阳镇和太榆镇两个镇子都是去了两千五百人。”
“他们分了五百人下了镇子,第一个去了泗水村,已经将泗水村拿下了。”护卫平铺直叙的“上报”到这里,语调就出了几分变化。
气恼的像是想打人,是那种都过去挺久时间了,想起来还是很怒气冲冲。
“他说是泗水村有个人‘介绍’他们来落花村的,说咱们落花村的粮食多。”
——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啊?不说这十里八村的都相互有亲戚关系,遇上这种事情费心费力给亲戚提个醒,就说没法儿逃出来提个醒,那也不能用他们村村民的性命来讨好那群匪兵吧?
言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对护卫们的审讯手段还是很信任的。
要是不厉害,也不能把这些东西都详细的挖出来。
“这些事情告诉村长了吗?”言夙问,护卫点了点头。
“那村长说了怎么处理这些人吗?”
一时之间只怕不论是朱阳镇还是广安县,都是自顾不暇,怕是顾不上他们这些被强占的村庄。
“所以,哪怕我们有能力将这些人送到广安县,他们怕也是腾不出手来接管。”
护卫其实更想说,广安县现在或许都沦陷了,毕竟五千余人的匪兵,可是比广安县的守备军多了两倍有余。
——做为曾经的官方杀手,他们对于很多内幕是熟知的。比如这些地方兵,训练散漫不说,更有不少吃空饷的名额。
所以广安县的守备军到底有没有两千余人,还是个未知数。
护卫说完这些,偷偷觑着言夙的身上,不敢再说什么。
若是言夙去救援,肯定是能叫广安县安然无恙,可是此前言夙已经跑了一趟朱阳镇,这会儿回到家也就是刚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他一个护卫,难道还能将东家再指使出去?
虽说有着唇亡齿寒的道理,这所谓的“起义军”也不是个东西,但是这些叛军逆党,还真就不是能凭着言夙的“一人之力”压下去的。
——哪怕他有这样的本事,却是并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做。
本来风讯堂就已经盯上他了,陶允熙那些人必然有“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就处理了”的想法。
言夙吃着点心,见护卫不再开口,就没再多问,让他去休息。
哪知道他刚准备去洗漱、休息的时候,大崽却是忽然很是惊惶的跑来,额头都冒出薄汗,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爹,爹,阿牧哥。”他急的话也说不完整,跑的太快,喉咙口像是火在烧。
言夙连忙抄起茶壶,一把将大崽抱在怀中让他喝水,一边往阿牧那边赶过去。
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就出了岔子。
而大崽,喝了几口温水,嗓子是缓过来了,却是不想说什么话了。
现在就是后悔,就不该一时好奇去看什么匪兵、坏人,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言夙眨眼间就到了阿牧的所在,或者说是关着那群匪兵的破屋。
近二十的人,将小破屋挤的满满当当,都是被下了胳膊腿关节还捆绑着扔在其中,门口守着言家的两个护卫。
——实在是村中青壮虽有点力气,面对这些杀人如麻的匪兵,却有些心底发憷。
这会儿两个护卫,不得不一个挡在阿牧的身前,一个将阿牧半抱在怀中,却又都是不太会安慰人的,特别是小孩子。
两个人神情很是尴尬与无措。
看到言夙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一下将阿牧抱起来,送到了言夙的面前。
阿牧却还在发着疯,双眼猩红,小手乱抓。
——这会儿是没带着他的小匕首,不然这会儿只怕已经“拔剑”了。
言夙放下大崽,接过阿牧,轻声喊了几声,可阿牧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想了想,言夙一捏阿牧的后脖颈,小孩立马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情绪波动消耗过大,虽小孩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看着担忧的大崽,言夙决定先将俩孩子带回去说,也示意一个护卫跟他回去,换另一个来守着,他跟他说一下阿牧的情况。
原本因为要去休息而收起来的茶点、茶水,又换了新的上来。
大崽将自己手中空了的茶壶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气,开始跟他爹交代他跟阿牧都干了啥。
“我跟阿牧哥都好奇那些人。”大崽对于“认错”倒是不支支吾吾,但是事实上却是说半句吞半句,他们好奇的是那些人遭受着怎样的对待。
是不是被他爹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俩男孩子胆子可大,一不怕黑,二也不怕那些人身上有什么伤,一门心思就是去看那些坏人的惨状,毕竟这能凸显他爹有多么厉害啊。
就是没想到的是,阿牧先是看到那柄何旭的大刀,之后就猛地冲进了破屋里,一张张的脸看过去,在寻找着什么。
门外的两护卫本是有些担心俩孩子被吓着,毕竟他们审问的时候可没留手,但两个孩子坚持,他们也就不再拦着。
就打算时刻注意着,但凡有点不对,就赶紧把人抱出来哄一哄。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崽根本没注意到那些人被审讯的伤,全心全意注意阿牧。
而阿牧根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翻看了所有了人的脸,在找到何旭的时候,就猛地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俩护卫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毕竟他们不清楚阿牧的身世,所以什么联想都没有。
连忙将阿牧往外抱,结果阿牧挣扎的特别厉害。
大崽就有些慌了,连忙就回来找爹。
听完大崽和护卫的话,言夙就清楚了七七八八,大概是阿牧还记得何旭的刀和何旭的脸。
——也或许还记得其他人,言夙也确实曾听他提过,他记得那些坏人的样子,有一天一定要找到他们报仇。
当时,他以为是阿牧的族人们开金矿被官府的人发现,虽然出手确实很狠辣,但也并非做不出来。
可现在看来,却并非是官府的“取缔”,而是纯粹的黑吃黑。
但又一想,言夙觉得有些不对,刚才护卫不是说,何旭他们那些人交代,他们起义三个来月吗?
但是阿牧家的事情可过去好久了。
不过,也并不能由此确认阿牧是认错了人,言夙反倒是偏向于阿牧没有认错的。
“早些休息吧。阿牧今晚就跟我睡,我看着他。”言夙有点怕阿牧做什么噩梦,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孩子要是吓醒了,他就哄哄。
大崽有些担忧,可时间确实很晚了,他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阿牧果真噩梦连连,可任由言夙怎么叫,他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死了死了,每月一次差点要被折磨死,我要是个男的该多好,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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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废了,隔壁小白蛇暂时停更一段日子,容我缓缓,现在哪怕带着指套,写不了两千,指尖就跟针扎一样,太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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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言小夙他们没话说了,留给你们说,我总觉得你们的脑洞比我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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