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一身的衣裳早就褴褛,所以也不在乎给它撕扯的更零碎一些——不过鉴于他现在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了,他还是放过了自己的裤子。
——作为爸爸,男性,要护着自己的大雕。虽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的上的时候。但是他听人说过,这个很重要。
扯开的衣服布料将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绑在自己的身上,言夙喘着粗气,却没有放开任何一个的打算。
大一些的孩子背在背上,细瘦的手臂按言夙说的环抱着他的脖颈,却在听到言夙急促的喘息后低声说道:“舅啾,我自己走。”
言夙把孩子往上颠了颠,感觉这个负重还能坚持,绑带也还算稳固,听到这话先说的却是确定自己的身份:“叫爸爸。”
“谁站起来就打晃的,嗯?”
大男孩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往言夙的脖颈处埋了埋,他确实饿的腿软,可是他也不想舅啾太累。
——为什么一直要他叫霸霸?巴巴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还是小小声喊了一句:“巴巴。”
怀里的小孩仰头看了看哥哥,也跟着含混的喊了一句:“粑粑。”
言夙满意了,一手搂着点怀里还年纪太小的孩子,一手撑着山洞壁,缓慢的走了出去。
——他倒是可以跟两个孩子“讲道理”,让他们留在山洞里等着他。
然而他也不知道出去找多久才能找到吃的,而这两个孩子离开大人,又该有多害怕?人类的小崽子都是特别脆弱的。
言夙还记得曾见过的人类为死去的幼崽痛苦流涕的场面,他不懂那样情绪是什么,但他觉得还是不要体会的好。
——虽然他是取代了这个身体的主人。虽然这小崽子宁可自己饿着,喂的也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但言夙觉得自然是自己“享受”到了,他至少得还这两个崽子一餐好的。
至于之后还养不养这两个崽子,言夙现在还没考虑到那些,毕竟,他真的好饿啊。
——第一次当人,体会到血肉之躯的疼痛与饥饿,体验是新奇又兴奋的。但是真的好难受哦。
走出山洞的言夙捂了捂眼睛,觉得人类的眼睛有些脆弱,他有点想流眼泪——又是一个新体验。不过以前只听过人类伤心还是喜悦的时候回哭泣来着?
言夙余光里瞥见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便撇开对新奇体验的琢磨,慢慢过去捡起树枝,稍微清理了一下枝杈,就撑着身子,挑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唔,崽儿你是要喝奶的吗?”言夙觉得小崽子们自己要吃什么,应该是记得的吧?
背上的男孩子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奶娘,奶娘……死掉了。”即便一开始舅啾跟他说的是,奶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几经生死的孩子,已经懂了这个善意的谎言。死掉,就是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就是闭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但是幸好,舅啾又睁开眼看他了。
小一些的孩子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听到言夙说道喝奶,他本能的咽了咽口水,把手塞在嘴边,用力的嘬了嘬。
如今他也只能吃吃手指了——若是以往,立刻就会被奶娘、婢女又或者是母亲拉开他的手指,再给他备上他能吃的好东西。
然而现在,他一夜并大半天的时间,连水都没有喝上一点。
言夙停下来,拉开小崽放在嘴里的手,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污渍——口渴的太久,他连口水都没的淌。
正好看到他嘴里的几颗小米牙。
听大崽子的意思,原本是有人负责喂奶的,但现在死掉了。而这里是荒山野岭,找人喂奶怕是不切实际,但或许可以找个动物?
——哺乳动物也是用奶喂幼崽的。
言夙正琢磨着,却忽然发现眼前一片翠玉一般的竹林里,有异样。
风起,摇曳的竹林里发出沙沙的声响,仿若一片梵音。
——不过这对言夙来说,还真的一点也不佛心。
只让他想吃。
“舅啾……粑粑。”大崽子看着不走的舅啾,迟疑的喊了一声。但想到言夙每次都纠正他的称呼,立刻改了口。
言夙抬手摸了摸大崽有些干的脸颊,开口道:“崽儿乖,爸爸带你们吃肉。”
——吃高蛋白、营养丰富但又不需要什么牙口的好东西。
走近竹林,言夙将两个孩子放下,浑身骤然一轻,他长出一口气嘱咐大崽带着小崽不要乱跑。
“等一小会儿,爸爸很快让你们吃上东西。”
大崽搂着小崽,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他们会吃到什么,但是粑粑说什么,他都信。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言夙,看他走向一根根竹子,很费力但又果决的将它们弄倒。
言夙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趁手的工具,可好在他是一团生物灵能,对生物能的操控就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工具”。
他的指尖在竹子翠绿的身躯上划动,因为疲累他的动作都不算快,“划开”一根竹子也需要一小会儿的时间——被他划过的地方,生物能被吸取干净,原本坚韧的竹子便变得脆弱。
他一推一搡,高大的竹子就颤抖着枝叶不甘的倒下,露出竹节内正蠕动着想要逃窜的白胖滚圆的小东西。
言夙可就指着它们喂饱两只崽,哪能让它们逃离?用现做的竹罐将它们一一收集起来。
——堪堪一罐,这样的分量肯定不够言殊吃两口的。
但是能先给两个崽崽垫肚子,言夙起身回到崽崽身边:“大崽儿你看着这个,爸爸去生火。”
嘱咐一句,言夙也没多歇一歇,在不远的四周游走,找些枯枝落叶,回到两个崽崽身边,又忙不迭清理出一小片土地,开始生火。
这时,言夙才能瘫坐到地上,松一口气。
他身上的伤口虽然时刻都被生物能修复,但速度并不快,之前让他新鲜地疼痛感,这会儿对他而言也有些“折磨”了。
——不是他不能忍受,但是确实是很妨碍他的行动。还消耗着他的能量。
言夙撇撇嘴,摸了一下腰腹间渗血而有些湿漉漉的布条,看火焰刚起,石板上的美食还没有熟的迹象,他解开布条拧了拧。
除了用来拧成绑住两个崽崽的布绳,他也只剩下这一块能缠着伤口的布条了,得珍惜着使用。
——好在他还能调动生物能,也就不用担心感染给他带来的危害。
“吃,吃虫虫吗?”
大崽一直搂着弟弟,紧盯着爸爸交给他看管的竹罐,然而却是刚知道里面是一条条白虫虫,也是刚知道,这就是他们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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