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林迁西忽然打了个喷嚏。
早上起床,洗间里对着镜刷牙，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里的牙刷都差点扔了，放下,漱了口,拿毛巾擦了擦脸,紧接着又打一个，响亮的都震耳膜。
“操，谁骂我……”揉一下鼻，走出卫生间,心想别是秦小媳妇儿背后说坏话吧。
床上放着昨晚穿回的衣服。林迁西把宗城的外套叠起,拿个袋装了，准备带去校还，剩下的几件洗过了再。
出门时看了眼妈的房间,门口放着鞋，妈应该是已回补觉了,风平浪静的,应该是彻底没人闹事儿了。抓了一下门，关上的时候特地小声了点儿。
校今天又有检查，林迁西背着书包,拎着装衣服的袋，晃进校门里，一眼就看见走前面的身影，又高又酷，穿着深色的夹克外套，一只收外套里，牛仔裤裹着又直又长的腿,右肩上搭着书包，可不就是宗城。
跟过去，瞄瞄前后左右跟站岗一的检查老师，也不好干嘛，就背后轻轻咳了一声。
宗城头往后偏了一下，看到了，一边往前走，一边抽出收外套里的，背到身后，里拿着个裹起的油纸袋，朝挑两下。
林迁西腾出只伸过去，碰到，指动了动，袋放到里，握里，看一眼：“早饭？”是份路边摊卖的煎饼。
宗城回头说：“过一起吃。”
林迁西跟着走到教楼后面的小草坪那儿，左右好没人，边剥开袋边问：“你这么早怎么没吃早饭啊？”
宗城从口袋里掏出个一的袋：“送顾阳去校了，没顾上吃。”
“怎么，我办事不力，这下没人敢欺负我好弟弟了吧？”林迁西咬了口煎饼说。
“你弟弟？”宗城扫一眼，纠：“那是我弟弟，你只能说‘我们弟弟’。”
林迁西嘀咕：“较真儿……”嘴已咧开了，一大早一个称呼弄得心里痒痒的。
“林迁西，这一期很快就要过了，知道吗？”宗城忽然说。
“嗯？”林迁西刚一口煎饼咬下去，莫名其妙地看着，这话题跳跃的。忽然看见朝自己身后瞥了一眼，扭头看，老周端着茶杯从对面走了过，要进教楼里去，镜片儿后面的眼睛看着俩。
反应过了，嚼着咽下煎饼，顺着话说：“哦，那要怎么办啊？”
“回教室，我你再做个计划，让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试。”宗城一脸地转身进教楼。
“行。”林迁西答着话，瞄瞄老周，跟上去。
两人进了教室，瞄见老周从教室外面回办公室去了，隔着窗户走出去了还朝们身上看了几眼。
“吃个早饭都要演。”林迁西座位上坐下，放下煎饼，先把里拎着的衣服递过去，先瞄一眼前面，王八卦和姜八卦都还没，才说：“你的外套，我你带了。”
“先放着。”宗城已吃完了，把纸袋丢进后面的垃圾篓，回头坐下，拿了支笔，抽张纸，低头开始写东西。
林迁西把袋放桌底下，凑过去看了眼，看到纸上“计划”俩字：“你还真要做计划啊？”
“嗯，你以为全是演的？”宗城说：“你不打算要前十五了吗？”
林迁西笑，刚要说“要”，张嘴就打了个喷嚏。
宗城抬头看：“感冒了？”
林迁西刚开始完全没感觉，这会儿说了，突然就觉得不大对头，鼻都塞住了，捏着喉咙清了清嗓：“不会吧，我身体这么好。”
“你昨晚回去肯定吹冷风了。”宗城伸过。
林迁西说中了，额头上一温，是的掌贴了上，下意识左右瞄。
宗城贴着额头说：“没发烧。”
“我有那么弱鸡吗，吹个风就发烧？多大事儿。”林迁西一把抓了的按下，刚好看见王肖和姜皓一前一后地从后门进了教室，又马上松开了。
“西哥，怎么回事儿，你脸色不好啊。”王肖看着脸。
连都看出了，林迁西心想那八成是感冒没跑了，又打一个喷嚏，吸鼻。
“我靠，你干嘛了，浇冷水了吗？”姜皓离一截，座位上坐下。
林迁西揉着鼻看旁边的罪魁祸首。
宗城对上视线，脸上没表情，那条断眉轻轻的动了一下，是又想起洗间里怎么浪的了。
“宗城。”后门外面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林迁西先看过去，居然是刘心瑜，自从上次那事儿之后，转了班，有好一阵儿都没见过了。
刘心瑜里拿着英语书，看着最后一排，看到身上时，眼睛马上就转开了，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看着宗城说：“英语老师让我找你的。”
“知道了。”宗城看一眼林迁西，压低声：“我先过去，今天别跑步了，感冒严就吃药。”说完站起就出去了。
林迁西都没找到说话机会，看着跟刘心瑜一起沿着走廊朝办公室那儿走了。
“卧槽！”王肖看热闹地伸着脖朝窗户外头看，都看不见了还看：“怎么了，是不是还对城爷有想呢？”
姜皓说：“肯定有想啊，拒绝了就不能有想了吗？”
林迁西猛地又打了个喷嚏，干咳两声，刚好听见早读课铃声响了，站起往教室外面走，还是准备去找吴川训练跑步，不参与们的讨论。
爱有想有想，管的。
一拐弯，快到楼梯角，刚好宗城从办公室那儿回了，几步走过，拦个着：“不是让你今天别跑了吗？”
林迁西最近都抬高目标训练呢，不想耽误，哪能不跑，不就一个小感冒，打岔说：“叫你么事儿啊，这就结束了？”
宗城里拿了张纸，面前扬一下：“我报了个英语比赛，刘心瑜也参加了，就这个事儿。”
“英语比赛？”林迁西吸一下堵着的鼻：“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没么好说的，就是看它对我以后的意向校有好处才报的，让自己的高中履历好看点儿。”宗城把纸折了折，收进外套口袋。
“你想报么校？”林迁西自然而然问。
宗城看，忽然问：“你喜欢北京还是上海？”
“啊？”林迁西好笑：“我喜欢有么用，我喜欢就一定能去啊？”
“不一定，但至少有个目标。”宗城看一眼左右，上了课，周围空空荡荡，没其人，低声说：“我想考的校都那儿，以后跟我一起去。”
“操……”林迁西一抓着楼梯扶，一又揉鼻，挡了勾起的嘴角，好端端的又这一句弄得心里头乱突，干么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
清清嗓，往楼下走：“跑步去了。”
宗城跟下，抓住胳膊，拽回：“跑么，我叫你今天别去跑了。”
林迁西拽到身边，反身故意往身上挤，一直挤着背抵到楼梯扶上，凑近脸，低低说：“不跑还怎么跟你去啊？”
说完又往身上一撞，趁机挣开，几步就窜下了楼，跑走了。
宗城想追，都看不见人影了，背抵着扶站那儿，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
林迁西还是小看这点儿症状了，跑步的时候鼻就不通气儿，跑完了出操场的时候，就更严了，脑袋都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按着脑门儿进了教室，看到自己的桌上摆着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版药，压着张纸，纸上写着做的计划，旁边座位上是空的，宗城不。
“西哥，”王肖回头，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城爷你留的，去参加么英语比赛去了。”
林迁西坐下：“么意思，去哪儿参加了？”前面是不是不该跑那么快啊，都没听宗城把比赛的事儿说完。
“说是么英语辩论赛，几个校一起的，就东街那破筒楼对面儿的老剧场里。”王肖说：“好像搞得还挺像模像的，城爷太妈低调了，说参加就参加，一个字也没跟咱们说。”
林迁西听说是老剧场，又问：“那儿比，难道还能去看啊？”
“能啊，你要去看吗？听说比一天呢。”王肖就爱凑热闹：“我就是听不懂几句，也想去城爷鼓个劲儿啊，放就去。”
姜皓回头插话：“去么啊，喷嚏都打成这了。”
“……”林迁西鼻堵着，脑袋嗡嗡的，拿着那版药看了看，自己嘀咕：“这药有效吗？”
王肖凑过说：“有效啊，这是我的药，刚好我书包里有，你贡献出了，绝对有效，你现吃一颗，会儿再吃一颗，保证你很快就好了。”
“真的假的……”林迁西立马掰了一颗塞嘴里，拧了瓶水，先吃了再说。
去，心里已打算去看宗城比赛了。
到下午，宗城也没回，果然是要比一天的节奏。
林迁西吃中饭的时候就吃了第二颗药了，吃完了总觉得有点儿想睡。座位上，拿本书垫着，一开始是低着头，到后不知不觉就成了趴桌上了。
“西哥？”不知道多久，好像是薛盛叫了一声。
“没事儿，吃了感冒药都这，让睡吧。”好像是王肖的声音。
林迁西没意，忽然反应过的时候，人猛地惊醒了，一下坐直，才发现前面的几个人都走了，教室里也没其人了，就剩了一个。居然就这么趴着睡着了，前面薛盛那一声也不知道是么时候叫的，这都放了。
从桌肚里摸到那版药，拿到眼前看，上面压着两个小字：夜片。
“操！”林迁西想把王肖拖出打一顿，这就是说的绝对有效，个夜片！还忽悠一次吃了两颗！
完了，可能都已结束了。
把书包收了收，赶紧往外面跑，突然想起宗城的外套还桌腿那儿放着，回又拎上了那只袋，冲出教室。
还好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去哪儿都不远。
林迁西一路跑到了老剧场，这地方挺有时代感，红墙灰砖，都剥了颜色，还挂个硕大的五角红星当装饰。进去大门，里面也是灰灰旧旧的，加快跑了几步，都担心把这地方震塌了。
到了剧厅外面，门口竖了个牌，写着：市高中英语辩论赛，里头有人声，还有三三两两的掌声。
林迁西松口气，还没结束，立即推门进去。
台上两张长桌席，一边一队人，站着的人发言，不是宗城。
就没多看，往前找了找，下面坐着的人也不多，不是老师就是生，们的英语老师于颖也，就前两排坐着。很快找到王肖和姜皓们，连同薛盛和孙凯，四个人一起坐中间。
林迁西过去，们后面坐下，踹一脚前面王肖的椅。
“谁啊？”王肖没好气地回头：“西哥？你了？”
“你能不能干点好事儿，忽悠我吃两片夜片？”林迁西东西旁边一放，抬一下：“弄死你！”
王肖缩一下脖：“吃就吃吧，你感冒好了不是最要的吗，大不了不，也没么啊。”
“滚蛋！”林迁西肯定要，就是想。
一转头，看见姜皓看，眼神又开始古怪了：“感冒了还跑，你俩怎么不是看你比赛，就是你看比赛啊？”
“我英语的。”林迁西大言不惭地说，一边从书包里摸到宗城之前留的水，拿了一瓶出，拧开灌一口，润润干燥的喉咙，怕再打喷嚏，眼睛往台上瞄。
刘心瑜发言，是一辩。
林迁西看到了宗城，坐二辩位置，就刘心瑜旁边，头顶上灯光黄乎乎的，照脸上，跟平常一没么表情。
其人都不认识，八中好像就俩参加。
刘心瑜说完，对方那边站起个辩，开始发言。
林迁西也就勉强听懂了点儿，不是一头雾水，至少也是半头雾水，反眼睛就只盯着宗城了。
一直没看下面，应该不知道们。
林迁西勾着嘴角，又喝口水，心想这次也个惊喜。
不知道对方讲了么，忽然看见宗城的嘴角轻微地动了一下，像笑又不像笑，又有点儿像是觉得对方说错了。
紧接着就站了起，开始陈词。
“卧槽，城爷真几把帅啊。”王肖说：“这妈是直接脱稿吗？”
“你懂么，这叫自由辩论环节。”姜皓说：“不过本也没怎么看稿，说英语怎么跟我说普通话似的……”
“这就是霸的高度吗？我真是服了。”王肖感慨地都要抖腿了。
林迁西后面一口一口喝水，吸鼻，嘴上没参与，心里也服，可不就是帅，这人一声不吭的，事先谁都没告诉，就这么比赛了，搞得简直跟吃饭喝水一简单。
“刘心瑜这么看还跟城爷挺搭的，可惜城爷对没意思。”王肖嘿嘿地笑着编排。
“那儿还有一个呢。”姜皓朝一个方向歪个头：“站那儿看半天了都。”
林迁西拎着水，眼睛飘过去，瞄到了台下站着的人，浓妆艳抹的一张脸，扎着马尾，居然是季彩，就站角落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
也不知道是么时候的，完全不知道。
“也了？”问。
姜皓回头说：“是啊，那个美女姐姐嘛，咱们的时候就了，一直看宗城比赛呢。”
“这姐姐漂亮啊，跟城爷还挺般配的，俩不会真是一对吧？”王肖打听。
林迁西听得眉头挑一下，抬腿又踹过去一脚。
“怎么了西哥？”王肖回头。
“你能少哔哔两句吗？听你辩论呢？”林迁西捏捏喉咙：“我感冒了，你别吵。”
王肖缩了脖闭嘴了。
下面忽然响起掌声，宗城坐了回去，眼睛忽然朝下面扫了一眼。
林迁西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瞄瞄刘心瑜，又瞄瞄季彩，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水润喉，有点儿开小差，果然都妈的觉得女的跟更配点儿。
上面又叽哩哇啦说了几十分钟，掌声又响了。
林迁西回神，看到台上的人都下了，好像是结束了。有几个老师走了上去，做总结陈词。前面王肖和薛盛们溜了，不知道干嘛去了，就剩了姜皓。
眼神晃着找人，找一圈，没看到季彩，好像是出去了，回头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一扭头，宗城已旁边坐下了。
“你感冒好了？”一坐下就问，身上的夹克外套往上拉高了袖口，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
林迁西晃一下里的矿泉水瓶，“多喝水多休息，没事儿。”说着瞄瞄前面的姜皓：“你知道我们啊？”
“早看到你了。”宗城低声说。
太吵了，姜皓没听见们说话，插话说：“王肖们上厕所去了，这部分跟念紧箍咒似的，我要先出去了，你俩还不走？”
“会儿。”宗城说：“你先出去吧。”
姜皓看了看俩，先出去了。
宗城看走了，问：“那件外套呢？”
林迁西旁边找到装外套的袋，递：“带着呢，你现要？”
宗城拿出，直接搭身上：“穿上。”
林迁西盖了一头一脸，拿下，看看左右：“我就一个小感冒，至于吗？”
宗城低声又说一遍：“穿上，不然我你穿。”
“……”林迁西看一圈周围，又看看上面还讲话的老师，心想有你的，把矿泉水放下，只好搭身上穿了。
“宗城，”刘心瑜从前面轻轻脚走了过，里拿了一瓶水，递，小声说：“今天辛苦了，说这么多话，喝点儿水吧。”
宗城拿了林迁西放着的水，拧开喝了一口：“我有水。”
刘心瑜没说么，扭头走了。
“我感冒了。”林迁西说。
宗城话是说多了，拿着瓶又喝了一口，看一眼。
“我说我感冒了。”林迁西盯着里的瓶，好心提醒：“这我喝过的。”
“听到了，我还没聋。”宗城当着的面又喝了一口，伸，瓶嘴还故意嘴边刮一下：“怎么，传染我。”
林迁西嘴唇不自觉抿一下，“你没聋，你傻了。”抓着，就着瓶喝了一口，抬头时笑起：“完了，互相传染，我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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