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他们在这边吃吃喝喝,杨锐也不管，过了半天，才在隔壁问了句：“你们就没别的事干了？吃完给我把垃圾带走啊！”
王肖大声回：“放吧杨老板，走的时候保证跟来的时候一样干净？”还不忘回问一句：“你要来串吗？”
“我大人了,才不跟你们一群屁孩厮混！”杨锐说。
“马上都高三了还屁孩……”王肖嘀咕。
林迁西咬着串,正盯着宗城手上那几道创可贴欣赏自己的手艺,听到他们的话忽然停一下，想了什么：“不对啊，今天几号？”
王肖说：“管他几号，待会吃完咱们就去找个地方好好玩一下,缓解一下受惊的情。真的西哥,我真是吓死了，你要有什么事我得去撞墙谢罪！这样，待会我先去探路,反正要躲开那个狗逼三炮。”
宗城看一眼林迁西，丢下手里的一根竹签：“今天出绩。”
“我日！”林迁西一下站来：“我就说！”
难怪听到杨锐问有没有事总觉得不对,昨天挨一顿揍,差把这大事给忘了！今天是拿绩单的日！
对面三个人一抬头看着他。
“那还玩吗？”薛盛问。
“玩毛啊，你们不去学校我可要去了。”林迁西都悬着好几天了，串也不撸了,马上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回头看宗城：“你不去？”
宗城在他问来不来杨锐这时就想说了，就猜他是弄忘了，站来说：“去，一。”
“那快。”林迁西都开始原地踏步了，恨不得百米冲刺出去。
杨锐从隔壁藤椅上幽幽探出身来：“林迁西……”
“闭嘴！”林迁西扭头盯他：“你不要说话，你要再说我考砸了我翻脸！”
杨锐笑了声：“没,我就想说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帅，去吧。”
林迁西看看自己身上的黑T，回头看见黑T的主人出来了，不废话，立即出发：“快走。”
王肖他们在收拾桌，嘴里喊：“哎，等等西哥，一去！”
等他们追出去，林迁西和宗城早走了，人影都看不见了。
去学校这一路，林迁西脑补了一路，进学校的时候都以为会看到十几位老师郑重其事地站在学楼那，拿着大字报似的排名表，把结果直接招呼到他脸上来。
可事实是学校里一片平静，他上了学楼，也没看见几个人。
宗城跟在面，左手一直收在裤兜里，看他在前面一声不吭地走，开口叫他一声：“哎。”
林迁西回头：“干嘛？”
宗城右手指指他要进的门：“你的室在前面。”
林迁西回神看一眼门，咧开嘴角：“操，太激动了我，那我去前面了。”
宗城看着他进了八班，才进九班。
姜皓正好要出来，差撞上他，上下看他眼，奇怪地去看走廊：“刚才那是林迁西？他穿着谁衣服啊，怎么看着像是你的？”
宗城没回答，走进去问：“绩单发了吗？”
“没有。”姜皓跟过来：“学校的通知你没看到吗？”
宗城站在座位上，没坐，看一眼班上，就没几个人：“什么通知？”
“说是为了分班公平，期末考试的阅卷不在咱们学校，试卷都送去友校给人家老师批改了，咱们自己的任课老师都接触不到，到时候出了分和排名，就直接分班了。”
宗城听完朝窗户外面看一眼。
隔壁八班冷不丁响林迁西的声音：“我操！老周你是想玩死我吧！”
姜皓古怪地看出去：“他干什么？”
宗城往前走，从前门出去，走到八班的门口。
周学明正好端着茶杯从前面的前门出来，回头看一眼室里面，那眼神就跟姜皓刚才古怪的模样差不，然又扭头走了。
宗城转头看门里，林迁西从门里出来了，抬头看到他，低声骂了句：“白跑一趟，这是要吊着我一个暑假啊！”
宗城说：“不然你去打听一下试卷送去哪个学校了，晚上我们就翻.墙进去看看你的卷少分。”
“嗯？”林迁西盯着他，眼睛亮来，才一秒又皱眉：“你也玩我？”
宗城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那能怎么办，等着吧。”
“操……”林迁西抓下头发，忽又一停：“对了，我还有五分呢！”
“这呢！”有人接话。
他转头往看，吴川正大步朝这走：“找你呢林迁西，你该开始训练了。”
林迁西看着他：“什么训练？”
吴川走到跟前，真像一根黑竹竿晃到了跟前：“你傻啊，高二的暑假是给你玩的吗？说好的更高更快更强呢，你进了校队不得训练？”
“你给我定了？”林迁西问：“哪个队啊？”
“田径队！”吴川理所当然说：“这还用说，毫疑问的。”说完看一眼旁边的宗城，“你说他适不适合田径队？”
宗城看看林迁西：“适合。”
“你看是不是？”吴川对自己的安排很得意。
林迁西瞄瞄宗城，看他这回不像玩自己，应该是真的，朝吴川伸出一手：“五分？”
“记着呢，走啊，训练去。”吴川转头，明显就是特地来叫他的。
林迁西垂下手，没动：“今天不行。”
吴川停下：“为什么？”
林迁西动动肩膀，又瞄宗城：“昨天受了伤，要是跑步肯定不行，得过天。”
“哎你！”吴川没好：“你又打架了是不是？”
“没有。”林迁西立马否认，想了一下说：“我不摔的。”
吴川指指他，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奈说：“算了，我勉强信你一回，走吧。”
林迁西问：“说了不能训练，还走什么？”
“叫你走就走，你那天不是说玩台球的吗？”吴川先走，体育的，少带风风火火的架势，不喜欢慢吞吞的。
姜皓从九班出来找宗城，正好听到这话，顺嘴问：“台球？”
吴川看看他：“你会啊？”
姜皓说：“会啊，不过没他玩得好。”他指宗城。
吴川转头看宗城，仔细看眼：“听说文化课老师们都管你叫‘好鱼’，吹得厉害，你会的东西还很啊？”
“老师，人厉害着呢。”姜皓及时捧，都不用宗城开口。
王肖、薛盛和孙凯那三个人也赶过来了，还以为有什么事，好奇地看他们：“干嘛？又要打球赛啊？”
吴川一看都是打篮球的那几个，干脆招招手：“正好，你们都过来吧。”
宗城看一眼旁边：“站这也等不到你的分，走。”
林迁西真是一下他戳思，拧着眉跟吴川下学楼：“算了，吊死我得了！”
宗城因为左胳膊有伤，今天一直走很慢，就在面不紧不慢跟着。
姜皓走过来，声问：“那天出事了吗？就我约你打台球那天，他们那群社会青年围住的事？”他朝面的王肖几个人递个眼神。
宗城低声说：“没事了，过去了。”
“是吗？看那样挺吓人的。”姜皓其实也担一天了：“你呢，没事吧？”
“没事。”
姜皓想想还是往走，去问王肖他们。
王肖看有个体育老师在前面，不好说太大声，又低又急地分享那天的见闻：“那群人是冲着西哥来的，但是城爷……”
“谁？”姜皓打断。
王肖指宗城，看着他：“他啊，我给他取的新绰号，不霸吗？你他妈不是跟他很熟吗，不会不知道他什么人吧，我操，真男人！跟咱们西哥有一拼。”
姜皓看着他们三个人，跟见了鬼似的，说那群青年是冲着林迁西去的一不意外，扯上宗城就很奇怪：“你们没事吧，忽然态度对他一百八十度转弯？”
“算了，你不懂。”王肖找不到分享的快感，不想说了。
吴川把人带去体育器材室，那是个年头很久的老平房，推开门都是一股太久没进人的涩味。
“林迁西！”他回头叫。
“来了。”林迁西跟进来，一眼看到屋里摆着张台球桌，架着几根杆，好像刚刚擦过，桌沿还留着抹布抹过没抹干净的几道痕迹。
“学校还真难找这玩意，我好不容易从仓库里找出来的，就这么一张。”吴川过去拍拍桌：“你不是说自己能玩吗？玩给我看看，摔伤了不会连这都打不了吧？”
姜皓他们跟进来，看到一张台球桌放着，都很意外。
王肖说：“上啊西哥，好久没看你打球了。”说完去看姜皓，“正好让他对你喊666。”
姜皓不是太相信，瞄了瞄林迁西，学他那天的口吻：“有那么神吗？”
吴川没管他们闲扯，问林迁西：“你有没有陪练，或者搭档？先来一局，我了解一下情况。”
林迁西欣赏着球桌，绕着看了一圈，听到这话抬头，直接看向宗城：“有啊，他，就跟他打我才爽。”
宗城从进门就没走太近，因为知道自己今天不能下场，左手还收兜里：“我打不了。”
林迁西一下想来了：“哦对，他也受伤了。”
吴川看着宗城：“怎么回事，你俩一摔的？”
宗城看林迁西，林迁西看他，彼此眼神交换了几次，一个闭着嘴，一个继续看球桌，都默不作声。
过几秒，林迁西才说：“反正陪练就是他了，我就找他做搭档。”
宗城在旁边放哑铃的架上随意坐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姜皓忽然说：“那不行吧。”
林迁西看他：“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让人家陪你练球？”姜皓都不想提“球”这个字，提球又想那天的篮球，没什么好记忆，林迁西这个人从以前带来的就没什么好记忆，他看看宗城：“我跟他经常在外面约球，他算我球友，陪你练球去了，我以找谁去打球？”
林迁西手里抓着个台球，抛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眉毛挑了来：“你在跟我抢人啊？”
宗城本来想叫姜皓少说句，还没开口，听到这句，眼睛朝林迁西看过去。
王肖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说：“西哥，露一手，这必须要露一手了！”
林迁西手里又抛一下球，走去桌边上，看着姜皓：“你不是会玩吗？正好没人开局，我跟你打一场，让你好好看看我凭什么让他陪我练。”
他还真不怕挑衅，尤其是在球桌上，越挑衅越有劲头。
姜皓既然来了就不怕下场，打量眼他那痞的脸，走过去拿了根球杆。
林迁西问：“打什么让你选，八球、九球，还是英式？你随意，我都行。”
姜皓听着都觉得他狂，又瞄他一眼：“八球。”
“行，那就八球，速战速决。”林迁西也选了支杆，还朝宗城看一眼，笑来：“等着啊指导员，马上你就是我陪练了。”
宗城看着他，毫波澜地说：“是么，我等着。”
“嘿，你还不信我了。”感觉他不信，林迁西更有斗志了，换手拿杆，准备把姜皓打哭。
吴川在旁边看着，忽然问：“你刚叫他什么？”
其他人也疑惑地看过来。
林迁西一下回味过来，刚才叫太顺口了，“指导员”这称呼就出来了：“没什么啊，随便叫着玩的呗，不行啊？”
“你怎么那么花样。”吴川站去了旁边，看看表：“开始吧。”
球摆好，开场。
林迁西拿巧粉擦杆，冲姜皓抬抬下巴：“开球权让给你。”
“拽什么啊……”姜皓嘀咕，都看不下去他这德行了，提着杆压下去，表情认真，决杀杀他威风。
清脆的一声，一球打出。
林迁西看了眼球桌，先打的白色球，犯规，有进球，手上还在擦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姜皓自己很满意，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还是那么吊郎当的，有意意笑了笑，让他开球权，别悔就行。接着趴下去，打第二球。
又是一下击出去，球四散，撞到桌沿，“嗒嗒”声轻响，尽管没进，但也领先一大截了。
他站来，看林迁西：“轮到你了。”
林迁西放下巧粉，拍下手，拿着杆走到他对面，看了一圈，选了个很诡异的角度，弯腰，撑手，压下杆。
宗城忽然站了来，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站在墙边上，看着他伏低下去黑漆漆的头顶，自己的黑T在他身上偏大，露出一截颈，隐约还能看见一块青紫的伤。
“啪”一声，球撞出去。
一声球闷着滚进洞口的声音，“笃”地响。
林迁西站直了，眼睛盯着球，嘴里猖狂地说：“接下来你可能摸不到球桌了。”
姜皓看到这一球的桌面就已经皱眉了，球做的太漂亮了，就是觉得他太拽，握着杆说：“狂什么，至少也要杆才能打最的八号球，你有这机会吗？”
“一杆。”林迁西说：“我要一杆。”
他停住了，又伏低身，瞄住白色球。
一下，身，调整位置，又一下。
一球又一球进了袋口，连续的一杆一直没断，直到他又俯身，压着杆，已经对准了八号球。
“不可……”面的“能”字还在姜皓嘴里没出来，重重的一声“啪嗒”响。
姜皓忽然说不出话了，吃惊地看着桌面。
周围甚至都安静了几秒。
然王肖一下喊来：“西哥牛逼！”
一杆，桌面上林迁西的球清了。
连吴川眼里都露出了震惊，走近来又看眼，不可思议地看林迁西，刚认识他似的。
林迁西直腰，嘴边勾着抹痞笑，绕桌走半圈，眼神早看到倚墙站着的宗城，手里的球杆伸出去，在他胸口轻轻了下：“怎么样，他现在归谁了？”
宗城感觉胸口轻微的下，仿佛都有回声，垂眼看了眼那杆，抬眼去看他脸，那张随便又轻浮的痞脸，低声反问：“归谁？”
“这不明摆着吗，搭档！”
对，是搭档和陪练。宗城盯着他。
林迁西抽回杆，杆头指了指自己，嘴边的痞笑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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