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1)

她信他。

但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关头命悬一线,她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而丢了性命。他有大好的前程,有着锦绣的人生,他不应该英年早逝。

“我信你,你快放开我吧。”

“既然你信我,我岂能放开你。”他说。

她急得不行,“司马延,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方才说日后刀山火海你都走在我前面,我也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活着,长命百岁。”

“苏宓,抱紧我。”他又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拥抱。

“司马延,你怎么这么傻…”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为了这样的她甘愿赔上自己。她的心被陌生的情愫充斥着,舍不得又放不下。

铁臂一样的手臂提抱着她,另一只手松开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风呼啸而过,然后他们重重跌在杂草丛生的乱石之中。她的身下是坚实的肉垫,身下之人双眸紧闭。

“司马延,司马延!”她爬起来,拼命呼唤着他。

她的手在抖,不敢去探他的鼻息。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她不想哭,眼泪却像珠子一样滚落。

“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对自己而言更重要。她无法想象这个世间如果没有他,该是多么的黯淡无光。她更无法想象往后的人生中,不会再有他这个人。

他是她在这个世间的光,照亮了她今生的路。

“你不会有事的。”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颤抖的手还未碰到他的脸,便被他一把抓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哭得这么伤心,是怕我死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无比,那双凤眸幽幽暗暗,“我若是真死了,你可怎么办?”

“别乱说话,你怎么可能会有事。我可是向老天许了愿的,你定能长命百姓。”她哭哭笑笑,扑在他身上,“司马延,你怎么这么傻?你是人又不是神仙,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以我们会同年同月同日死。”

“若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他面露痛苦,“你是真重了,你再压下去,我的骨头都要断了。”

她赶紧起身,将他扶起来。他的身下是不平的碎石,白衣上尽是灰土的印子。好在看他的动作,应该没有受伤。

高空坠落,无损皮肉实在是万幸。她哪里还有心思计较他说她重的事,只恨不得上上下下将他全身检查个遍,生怕他伤到了哪里。

此处十分清静,应是人烟少来之地。乱石缝中遍布野草,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黄粉白连成一片,颇为壮观。

苏宓环顾四周,道:“也不知青峰找不找得到我们?”

司马延微垂着眸,“他们应该快到了。”

“也是,这么久了,他们也该找过来了。”苏宓不疑有它,随手摘下一朵小野花,放在鼻尖处闻了闻,“真香啊,还是活着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难不死,应有大喜。”司马延接话道。

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大喜啊,她也想。

“苏宓你还是不信我吗?”他垂着眸,突然咳嗽起来。

“你是不是受内伤了?”她急了,“你哪里痛,是不是心口难受?”

“我…觉得这里难受。”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苏宓慌了,只当他是真的伤了脏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若是内出血就不好了,“你别说话,别动。”

“好,我不说话。”他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我听人说若是遭遇大难,当用大喜来冲。苏宓,如果我们这次真的平安回去,你可否愿意同我大婚?”

“大,大,一定大。”她不加思索答着,心里急得不行,这个时候她什么事都会答应他。青峰他们怎么还没找来,这也太久了。

“这可是你说的。”司马延又咳嗽起来,玉面白衣,竟有了几分虚弱之态。

青峰他们找过来的时候,苏宓正准备扶着他往出走。青峰和侍卫接手后,她才感到自己双腿在发软。

“表姑娘,你没事吗?”红岭问。

“没事,快点走,赶紧请个郎中给世子看一看。”苏宓担心司马延的身体,自是没有看到青峰幽怨的表情。

青峰的幽怨是冲着自己的主子,世子爷简直是太胡来了,竟然拿自己的命作赌。他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如此,越发觉得自家主子最近行事古怪。

难道戏文里说以前有那昏君为博美人一笑,做尽世上最荒唐的事。在他看来,他家主子似乎也不遑多让。

他们歇在离此地最近的一个村子,幸好村子里有一个郎中。

郎中看过后说司马延无事,苏宓还有些不放心。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今日必是入不了城,索性借宿在村子里。

村子不大,约摸不到二十户人家,且每户人家都离得较远。他们借住的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青砖黑瓦的大堂屋,还有木莓树围成的大院子。

他们银子给得足,当家的妇人喜笑颜开。

不知是不是苏宓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家的男人一直在偷看她。对方的目光刚开始是惊艳,到后来是震惊,再后来是怀疑。

不止是她注意到那男人的怪异,司马延也注意到了。

这户人家的大屋子是村子里的头一份,与其他人家低矮的泥胚房显得格格不入。看这主人家的模样,又是普通的农户。苏宓让红岭出去打听了一圈,村里人都说这户人家是祖上留的产,十六年前被挖了出来。

如此说法,倒是合理,苏宓却是半信半疑。

女主人又是杀鸡又是取蛋,还割了一块腊肉,足足准备了八个菜。那一锭银子好使得很,喜得那妇人无比殷勤。

村子里睡得早,天刚黑几乎家家户户都关了门。村民们节俭,无事不愿意费灯油。远远望去,四下一片漆黑。

这户人家不愧是村里的大户,主人家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苏宓悄摸摸地过去,躲在窗户下。

“你可看清楚了?真的和那贵人长得一模一样?”这是那妇人的声音。

“你没看到那姑娘的长相,你说那样的长相见过能忘吗?”这是那男主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和焦灼。“那姑娘年纪不大,保不齐是那贵人的女儿。你说她来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是来找我们要东西的?”

妇人似乎在犹豫,“你都说那是贵人了,那事又过了十六年,她怎么还能想起来。再说了那东西又不是你偷的,是你捡到的。”

“没错,没错。”男主人在说服自己,“那火烧了一夜,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们自己放的火。那贵人既然没有把东西带走,肯定是不要了的,又怎么会时隔多年还会来找。可能只是赶巧了,他们就是路过而已。”

苏宓心下迟疑,大约猜到这户人家为何发迹。

只是这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感觉有人靠近,随后闻到熟悉的气息。

“你呀,就是自己吓自己。”那妇人长松一口气,“谁不知道我们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任是谁也想不到你是在外面捡了宝贝。再说了,那贵人自己让人放火烧的,她又不知道你在大火之后捡了东西,更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让自己的女儿来找咱们。”

苏宓的注意力全在妇人的话上,她的呼吸渐渐不稳。

这家的男主人当年见过妈妈,而且还看到妈妈让人放火烧了那庄子。为何她见到的妈妈是毁了容的?

修长的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她慢慢冷静下来。

屋子里的夫妇二人没了话,应是说服了他们自己。不多时传来衣服窸窣的声音,然后屋里的灯熄灭了。

夜是这么的深,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秘密。这些秘密被黑暗掩藏着,若不是机缘巧合根本无从得知。如果那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妈妈当年从庄子上逃出生天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险象环生。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进宫面圣的情景,那道暗中熟悉的温柔目光…是不是妈妈?如果那个人是妈妈…

忽然之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宁愿自己什么都想不到。

司马延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所以她说的那个会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的麻烦,就是赵贵妃还活着的事情。

妈妈没有受过苦,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司马延,你听到了吧,我娘她没有死。”

“这是好事。”

“是啊,这是好事。”苏宓喃喃着,“你说这些年,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还有妈妈为什么要留在宫里,既然陛下知道她的存在,他们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她为什么宁愿选择在宫里当一个嬷嬷,也不想办法带她远离朝天城。

为什么?

“或许,有别的重要的事绊住了她的脚。”司马延回道。

苏宓望着天,天空一片漆黑。

她突然间很想哭,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另一个苏宓。

到底是为什么?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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