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1)

苏宓被司马延扯开扔在地上时,她也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怕是所有的付出讨好皆要付之流水。

亏得内殿地板以木铺成,她没什么大碍。

当她爬起来时,正对上一双眼白多过黑珠子的狗眼。

雪白的大狗盯着她,吐着腥红的舌头。记忆中的恐惧再次笼罩着她,她差点尖叫出声,“别…别过来,我的肉不好吃…”

大狗当然听不懂她的话,一步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形比普通的狗要大上好几倍,不停用爪子挠地。

幸好它四只脚上都套了鞋套子,苏宓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多此一举。

它越发近了,嗅着鼻子在闻她的气味。她能闻到它呼出的热气,更能清楚看到它森森然的白牙,“郡主…郡主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司马延没动,凛若寒霜。

红岭大急,又不敢逾越。

青峰进来,静静立在一边。

就在它的爪子要碰到苏宓时,司马延打了一个响指。它立马调头甩尾奔向司马延,绕在她的脚边打转。

苏宓心有余悸,连忙告退。

“取一百两银子给她。”司马延道。

“…郡主,我…不要银子。”

“你的法子甚好,我不占旁人便宜。”

说完这句话,司马延急急往内室而去,青峰如影随形。红岭知道主子最不喜旁人接近,定是急着去换衣服。

苏宓表情怔怔,“红岭姐姐,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郡主不占旁人便宜,我会不会占郡主便宜了?”

红岭闻言,表情复杂。

表姑娘还真是有口无心。

一百两银子换一个算账的法子,对主子而言不亏。

她取来的是银票,薄薄的一张交到苏宓的手上。苏宓没有再推辞,低着头将银票接过收好。“谢谢红岭姐姐。”

“表姑娘,百岁看着可怕,实则从未伤过人。”

百岁不是普通的狗,它是雪狼和狗的后代。不过它自小养在王府,吃得比人还好,倒是确实没有伤过人。

“百岁?”

“就是方才那条狗的名字。”红岭解释,“百岁是郡主从小养大的,最听郡主的话。”

苏宓脸还白着,神情已无方才的惊悸。“原来它叫百岁,名字还挺好听的。百岁无忧,我嬷嬷也常这么盼着我一生顺遂。”

将自己和狗相提并论,这位表姑娘还真是心思纯净毫无杂念。

她以为经过今日之事,苏宓定然要隔几日再来鹤园。没想到第二天苏宓又出现在鹤园外,不过司马延没有召见。

接下来的几天,苏宓天天在鹤园外面玩,司马延一直没露面。

有时候红岭觉得这位表姑娘实在是可怜,偷偷送些点心出去。再后来,她大着胆子送了一把凳子出去。

于是苏宓在鹤园外的日子变得舒适起来,有可以坐着晒太阳的凳子,还有精致可口的点心和热乎乎的茶水。

这样的日子,比在小院不知强多少倍。

如果不是司马延日日开窗看书,红岭还当自家主子一无所知。她私心想着,如果主子责问起来她一力全揽。

不想一连数日,司马延视若无睹。

冬日晴不过十日,阴天冷风突来的那一日,苏宓没有出现。一连几日天气阴森,不知不觉已至小年。

夜里大雪纷飞,整个朝天城再一次银装素裹满目皆白。鹤园的雪向来不会清扫,也不许下人践踏。

除去进出之路,皆是白雪皑皑。腊梅花在一片白色中分外夺目,池中的仙鹤则越发显得活灵活现。

内殿的窗还开着,司马延依旧披着厚实的狐衾坐在窗前。

红岭小声劝道:“郡主,您身子要紧。”

司马延看着她,她被看得头皮发麻。

“郡主,奴婢多嘴。”

“你这几日怎么为何不往外面跑?”

她心下一紧,“郡主恕罪,奴婢有错。”

司马延凤眼一冷,“你错哪了?”

“奴婢不该多事,不该给表姑娘送点心茶水和凳子。表姑娘并没有和奴婢说过什么,一切皆是奴婢自作主张。”

“你倒是会替她说话,像她那样一曝十寒之人,不值得费心。”

红岭哑然,主子是何意?表姑娘哪里一曝十寒?

她百思不得其解,暗道主子莫非因为上次之事对表姑娘生厌。若不然为何要说表姑娘不值得费心。

有婆子在外面询问是否可以摆膳,司马延像是不经意地道:“在雪中用膳,想来颇有一番乐趣。”

主子张张嘴,下人跑断腿。

在外面摆膳,自是要先布置妥当。火盆一盆盆地搬出去,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才在鹤园最近的亭子里摆放妥当,司马延嫌弃此地离鹤园太近。

红岭忙吩咐下人重换地方,换来换去都不合司马延的意。

花池那边,司马延嫌水气重。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又嫌景致差强人意。折腾来折腾去,地方是越换越远。

一直换到王府最西的亭子,司马延总算是勉强屈就。

等到红岭指挥下人布置好之后,她隐约发现有些不太动。她打量着四周,这才想起表姑娘就住在附近。

不能吧。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主子怎么可能是为了见表姑娘。

这时她听到青峰在和主子说表姑娘就住在附近,要不要请表姑娘过来,然后她看到主子点了点头。

顿时她犹如醍醐灌顶。

苏宓正在屋里子一边烤火一边吃瓜子,那日她将一百两银票交到秦嬷嬷手上时,秦嬷嬷失声痛哭。

许是她的身世说破了,主仆二人越发心近。

秦嬷嬷问她有没有恨,有没有怨。她说没有恨,但有怨。如果让原主选择,她想原主肯定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

生不由人,原主没有选择。

她是替原主活下去的那个人,她告诉秦嬷嬷等她赚到足够多的银子,她们主仆一定会离开王府。

这瓜子是秦嬷嬷托人买的,皮薄肉香。也亏得她现在和鹤园走得近,托人买些小零嘴之类的倒是不用低三下四。

红岭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主仆二人亲密相处的场景。做主子的吃着瓜子烤着火,做下人的在一边缝着衣服。

苏宓忙招呼她坐下来吃瓜子,她自是不能耽误说明来意。一听司马延相请,苏宓没有不去的道理。

远远看到布置一新亭子,苏宓面露惊讶。

红岭道:“郡主喜静。”

“哦。”苏宓暗道这里如此之偏,看来司马延确实是喜静之人。

她还是那一身衣服,司马延皱了皱眉。

饭菜一直温着,热气混着香气迷漫在冷风中。她不由深吸几口,觉得原本不饿的肚子唱起空城计来。

青峰递给红岭一个眼色,红岭立马心领神会。

“几日不见表姑娘,表姑娘气色好了许多。”

苏宓诧异,这样的话不应该是见面时问的吗?

“这几天我月信来,嬷嬷不让我出门。”

红岭一愣,青峰也是一怔。

司马延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凤眼闪过懊恼。

苏宓赶紧解释,“我身体一向弱,每次来月信都不舒服。嬷嬷说女儿家来月信时不能着凉不能受冻,免得将来不好生养。”

“没人问你,话太多。”司马延冷着脸,没有看她。

她小脸一黯,“是我多话。”

红岭跟着告罪,“是奴婢多嘴。”

两人退到一边,司马延脸色不虞。

青峰在一边侍候着,一旁的下人婆子齐齐噤若寒蝉。

“红岭姐姐,郡主是不是生气了?”

红岭摇头,她不知道。

“她一定生气了。”苏宓声音渐低,“郡主肯定是不想看到我,你说我要不要告退?”

红岭还是摇头,她摸不透主子的想法。

苏宓刚才想了想,她觉得像司马延这样的女子,肯定是不喜欢她说的话。男尊女卑的世道,司马延地位显赫不输男子,定然不会把生孩子当成一个女子最为看重的事。

“红岭姐姐,我觉得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她一脸向往,“要是男人也来月信,也会生孩子就好了。”

红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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