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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以为,武举应与文举一样,形成定制,方能促进我大明军事的繁盛不衰。更新最快最稳定”
李云天见宣德帝和杨士奇都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于是沉吟了一下,有条不紊地道,“依臣看来,我大明的军事不能单单依靠朝中的那些勋戚,他们固然能征善战,但后世子孙由于祖上的恩荫得以坐享其成,必将锐气尽失,进取不足,故而臣觉得应该规范武举,择优选材。”
“择优选材?”宣德帝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陛下,微臣觉得,陛下与其单单重用勋戚,不如驾驭天下武举举子,进可开疆拓土,退可御守国门。”
李云天见宣德帝似乎有些心动,趁热打铁地道,“如此一来,那些勋戚也必然居安思危,尽心为陛下效力。”
“如何规范武举?又如何驾驭天下武举举子?”听闻此言,杨士奇不由得蹙着眉头道,“赵宋的武举堪称完备,分解试、省试和殿试三级,可军力却依旧羸弱,唯有依靠大江天险困守江南。”
“阁老,依下官之见,赵宋武举体制虽然完备,但朝廷上下无不重文轻武,统兵时以文制武、将从中御,使得赵宋武举名存实亡,终宋一朝,名将中无人出自武举。”
李云天早就有所准备,冲着杨士奇微微一躬身,沉声道,“故而,下官觉得应该文武分治,使得武举与文举一样受天下人之推崇,如此才能使得武举像文举一样长盛不衰,招揽贤才。”
“文武分治?”宣德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言怪论,双目不由得流露出狐疑的神色,对李云天的这番言论显得有几分好奇。[9015671执宰大明执宰大明]90执宰大明9
“陛下,文以安邦,治理民生;武以定国,守疆拓土。文臣武将各司其职,方能相得益彰。”
李云天郑重其事地冲着宣德帝了头,沉声道,“故而,微臣觉得可以仿效内阁,合兵部、京畿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成立军阁,内阁管民,军阁统军。”
“军阁?”这一下,宣德帝和杨士奇的双目都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李云天的这个想法可谓是独树一帜,从来也没有人提起过。
“陛下,依臣之见,军阁阁员皆为陛下效力,为陛下在军事上出谋划策,有调兵之职,而无掌兵之权。”
李云天知道自己的这个提法对宣德帝和杨士奇来非常新颖,故而细致地进行了解释:
“其中,都督府都指挥佥事以上武职,由陛下任命,交由军阁下文;卫指挥使和守御千户所千户,由各都督府上报军阁,经陛下恩准后由军阁下文任命;千户所千户一职,由各都司上报所属都督府,由各都督府下文任命;百户所百户一职,由各卫所上报所属都司,由各都司下文任命。”
“由此一来,军中各级层次分明,任命有序,军权将尽在陛下手中。”到最后,李云天不由得总结了一句。
“李御史,兵部与军阁一样,也是调兵而不统兵,除了那套任职体系外,本官并不觉得双方有何不同。”杨士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提出了一个疑问。
“阁老,下官的军阁与兵部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作用以及内部体系。”
李云天向杨士奇微微一躬身,一本正经地回答,“按照下官的预想,军阁中下属三大衙门,分别是参谋部、后勤部和督察部。”
“参谋部掌军情刺探、作战部署,后勤部掌粮草医药,督察部掌反间肃叛,三大衙门堂官虽为军阁阁员,但只能决事,大事皆要交由军阁议处,然后由陛下定夺。”
“陛下,臣以为,不仅军阁可设参谋、后勤和督察三大衙门,各都督府和各地都司,乃至各卫、守御千户所,也可相应设之,以与军阁对应,明确职权,给各级主官分忧。”
着,李云天转向了宣德帝,不动声色地道,故意在“给各级主官分忧”上加重了语气。
是分忧,其实就是分了军中各级主官之权,以前军中的下级武官多由各级主官任命,无不是其心腹。
而按照李云天的这套体系,三大衙门的官员将由上级部门任命,这样一来各级主官的权力无形中就受到了制约。[9015671执宰大明执宰大明]90执宰大明9
听了李云天的解释,宣德帝的眼前不由得一亮,李云天的这套军阁体系,不仅使得军阁的调兵权与各都督府的统兵权相辅相成,完美结合,而且完全限制了各级武将拥兵自重的可能。
尤为重要的是,由于军阁是由武官掌权,这就排除了大明军事所受到的外界干扰,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
“陛下,李御史的构思虽妙,可朝中勋戚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后果恐难设想。”杨士奇的眉头却不由得皱得更深。
李云天以武举取材,再加上军职层层任免,此举不仅取消了军中的世袭体系,而且进而损害了那些朝中勋贵的核心利益,动了他们手中的兵权,朝中的勋贵绝对会群起而攻之。
宣德帝闻言,眼前逐渐黯淡了下来,要想推行李云天的设想可谓困难重重,首先难以迈过京中勋贵这道门槛。
“阁老,下官认为此事可循序渐进推行,先仿效内阁设立军阁,确定军阁阁员,以与各都督府都督相抗衡,至于其他的事务待日后成熟再行推进。”
李云天自然清楚他的军阁构想不可能一蹴而就,于是从容不迫地向杨士奇道,言语中充满了担忧:
“不瞒阁老,在下官看来,朝廷制度章程的订立应因时、因地制宜,太祖皇帝设立军职世袭时兵悍将勇,对军中士气影响甚微,不过时移世易,由于无晋升体系,军职世袭的弊端日盛,军中将士无进取之志,士气低靡,战力低下。”
“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皆是雄才大略之帝,在战场上捭阖,开疆拓土,所向披靡,阁老历经四朝,想必对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时我明军的战力知之甚详,以为孰强孰弱?”
沉吟了一下后,李云天神情凝重地问向了杨士奇,意味深长地问道。
虽然李云天并没有明,但很显然是在暗指永乐帝“奉天靖难”一事,不宜明言。
建文帝时期,明军在经历了洪武朝的休养生息后,战斗力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减弱,由精锐的京卫组成的南军在人多势众的大好局势下无法消灭永乐帝的北军。
当年洪熙帝仅仅率领着一万军士,就在百姓的协助下守住了北京城,将曹国公李景隆率领的数十万南军挡在了城外。
对于南军的这次攻城的败因,外界归咎于李景隆的指挥失当,指责他是纨绔子弟,寡谋而骄,色厉而馁。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景隆不知兵事只是失败的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
北军人数虽寡,但永乐帝赏罚分明,追随永乐帝将有从龙之功,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故而北军气势如虹,战时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以期立下军功得以晋升,这才有了后来那些战功赫赫的靖难勋贵。
反观南军,由于军职世袭,士兵上进无望,平叛之功也会落在各级军官的头上,因此士气低落,士兵们自然也就不会全心给建文帝卖命。
否则,倘若建文帝有着洪武初年的精兵悍将,永乐帝旋即就会被击败,也不至于使得其失了皇位,当北军攻进南京城时不知所踪,连帝号也被剥夺。
先前所杨士奇历经四朝,倘若细分的话其实是五朝,即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和宣德。
不过,由于永乐帝夺了建文帝的皇位,故而建文帝的年号也随之被撤除,使得建文朝的四年被并到了洪武朝中:
洪武朝原本有三十一年,永乐帝登基后不承认建文帝为大明正统,故而建文朝的四年被看作是洪武朝的延伸,因此洪武朝也就成为了三十五年。
也正是这个原因,明太宗并不是建文帝,而是永乐帝。
不过,后世的嘉靖帝为了使其生父兴献王的牌位进入大明的太庙正殿,故而将永乐帝明太宗的庙号改为了成祖,这就是明代有名的“大议礼之争”。
大明的太庙正殿供奉九位皇帝的牌位,其中居中的自然就是开国的太祖皇帝,其他皇帝只能称为“宗”。
随着后世皇帝的增多,当太庙正殿的皇帝牌位超过九个的时候,那么有人的牌位就要被请出正殿,移到祧庙,遵循的规则是“亲近则祧”。
何谓“亲近则祧”?意思就是将与现任皇帝血缘关系最远的一位皇帝的牌位移到太庙后殿的祧庙。
但有一个重要的规则,那就是开国的太祖皇帝“万世不祧”,也就是明太祖的牌位将永远居于太庙正殿正中央。
由此一来,与嘉靖皇帝血缘关系最远的一位皇位自然就是明太宗了。
可明太宗永乐皇帝是何等的神武,不仅通过靖难之役夺了建文帝的皇位,而且开疆拓土,臣服四方。
嘉靖皇帝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招惹永乐帝,于是他手下的那些文官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将永乐皇帝太宗的庙号改为了“成祖”,与洪武皇帝一样都成了大明“祖”字辈的皇帝。
这也意味着,永乐帝也像洪武帝一样,牌位永居太庙正殿,万世不祧。
因此,嘉靖皇帝就把明仁宗洪熙皇帝的牌位移到了太庙后殿的祧庙,将其生父兴献王的牌位请到了太庙正殿,成为了明睿宗。
于是永乐帝自从嘉靖朝后就成为了明成祖,明代因此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庙号有太祖和成祖两位“祖”皇帝,而无太宗。
时至今日,明军的战斗力已经比永乐帝靖难时又衰弱了许多,各地驻军不仅训练松散,而且兵员不足、士气低落,难堪大任。
即使是大明引以为傲的京卫,军中的形势也每况愈下,不容乐观,长此以往的话势必难以抵御外敌。
宣德帝和杨士奇并不清楚明军的现状,但李云天却从周征那里对此是知之甚详,故而忧心忡忡地向宣德帝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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