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到底是听进了劝,把她给卫玉淑罗列公子人选给卫成过了目。
不过从何氏到卫玉淑本人都半点不急，来京城第日，除了何氏老两口,大房、房和卫家两位姑奶奶都带丫头出了门，说是要好生见识见识京城。
卫家住的宅子在西街南街中间,走上不到两刻就到了南街,南街各处街道很是热闹，铺子林列,卫家一行人没多久就走散了,卫玉淑母女两个倒是怡然自得带着丫头到处晃，京城本就繁华，尤其这南街更是集齐了所商人,收罗了从大周各地甚至各番绑采买来的货物,看得母女两个眼花缭乱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天子脚下,不时就能见到穿绸缎,满身绫罗公子小姐,如今因科举临近,还从各地赶来的举子们，各个都是俊秀模样,最差那也是五官端正，浑身的书卷气息，卫玉淑母女两个在淮河老家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都被镇住了，卫玉淑更是下定了决心要留在京城里。
她摸了摸自个儿细腻嫩滑脸，得意一笑。
“这琉璃盏本小姐要了！’’一道高高在上声音在卫玉淑耳边想起，接着她被人给挤到了一边儿,手中捧着琉璃盏也被人给夺了去。
卫玉淑回过儿，心头一阵火冒。
在卫家，因长得好嘴甜，卫玉淑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卫玉淑自个儿也觉得她是小辈儿里头一份，别说是三房了，就是二房她叔家那位堂妹卫莺，不也是跟她娘一个软性子，在她跟前儿也要矮一头吗？
堂妹也是千金小姐她照样不放在眼里，次数一多还以为这些千金小姐都是一个模样，能被她随便几句话给拿捏住的，这会儿见抢了她琉璃盏的那千金小姐跟两个丫头一副高高在上模样半点不带怕，“这是我看上，快些给我还回来！’’
捧着琉璃盏的丫头撇撇嘴，那中间被簇拥着小姐嗤了声儿，上下打量起了卫玉淑：“给你？你买得起吗？’’
卫玉淑穿得也是一身绸缎，头上还别了两支珠花，这副模样放在淮河老家，别人一看也知道是哪家稍富贵里出来的小姐，但在这京城天子脚下，这一身就不够看了，女子抿了抿红艳艳的唇，摸了摸自个儿身上粉色的纱裙，头上还戴着步摇，那纱可是近日才到的新货，一匹就要十俩银子，卫玉淑身上那布匹，也就是他们家丫头身上穿的一俩银子一匹的布料罢了，真真是没点子眼色，还敢跟她庄家的小姐争？
高高在上女子正是庄芳。
当日他们随着大梁氏从姜家搬出来后没地儿去，只能重新回了客栈里头，那客栈哪里能跟伯府相提并论，几个当主子倒是吃了不少苦，不过没几日大梁氏就带她们搬到了南街边一处宅子里，大梁氏再落魄手头还是有些银子，庄雪庄芳两个眼瞅到了说亲年纪，自是更舍得在她们身上砸钱，就指她们打扮打扮，能嫁到那高门大户去，给大梁氏争口气！让那些看他们笑话好生给瞧瞧！
卫玉淑一见庄芳那眼神，差点气得跳脚：“你什么意思！’’
庄芳斜睨她：“甚意思还用说吗，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土包子，都摸了一路了，没银子还碰什么碰！’’她指了指被丫头捧着琉璃盏，“这一个盏就要四十俩银子，你买得起吗你！’’说着怕卫玉淑脏了她似，嫌弃扇了扇。
“你！’’
卫玉淑确实买不起，平日里出门她兜里放上十俩几尽够了，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小玩意竟然要四十俩银子！
输人不输阵，她扯了扯卫大嫂袖子，让卫大嫂给买下来！
她身上是没银子，但卫大嫂身上啊。
“行，娘给你买！’’卫大嫂也看不惯庄芳那副嚣张模样，只是一掏银子心疼起来了，她想起那些富贵人家可都是等送上门再结银子，到时候这银钱不就能让她二婶给结了吗？心头顿时一个火热，卫大嫂问店小二：“你们这儿能送到府上不成？就在这南街不远。’’
这南街住的甚人？
除了商户，余下便是朝上小官们。
庄芳嗤笑起来，只听小还在客客气气说：“我们铺子只给东西两街贵人府上送。’’
卫大嫂脸皮一跳，“那、那把这个盏包起来吧。’’
这可是四十俩啊！
小二点点头，笑眯眯要重新给她拿个琉璃盏，不过这会儿卫玉淑是跟庄芳杠上了，指庄方侍女手中捧着琉璃盏道：“我就要那个，别的我可不要。’’
笑话，她花了四十俩银子，可不得找回场面！
小二顿时为难起来。两边看都不好惹，但真论起来还是庄芳更胜一筹，也是见识过不少场面的了，当下便同卫玉淑母女好生商量起来：“两位客人，要不然这样，小的重新为两位取一盏新的来，再给两位算便宜一点。’’
“行行行。’’
“不行！’’
卫玉淑母女同时说道。
对卫大嫂来说，只要能省点银子，争不争什么？反正都是琉璃盏。但对卫玉淑就不同了，这可是关乎她的颜面！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她还不得在这个贱人跟前儿没脸？
“玉淑啊……’’卫大嫂转头要劝，一见卫玉淑红着眼恶狠狠这话就说不出来了，老太太疼这个女儿，卫玉淑要是不高兴，连她这个当娘都要挨训。
庄芳：“一个琉璃盏就想让我把东西给你？’’她随手点了几个：“这个、这个、这个还这个，都给本小姐包起来。’’还跟卫玉淑说：“不然这样吧，你花个百俩银子今儿我就好心把这个琉璃盏给你如何？’’
庄芳环手，笃定她们没钱！
“贱人，你敢骗我！’’刚刚还说买琉璃盏现在就变成百俩了，卫玉淑气得当即就朝庄芳扬起手。
“啪’’一声！
卫玉淑捂脸，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庄芳指她就骂：“别给脸不要脸，本小姐这么说那是看得起你，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乡下泥腿子，在京城这地盘还敢冲本小姐嚷嚷，给你一巴掌那是轻，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身份事儿，这满大街贵人们是你们冲撞得起的吗？！’’
“走！’’说着带着丫头们扬长而去。
卫玉淑浑身发着颤，满眼猩红，这个贱人竟敢打她！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打她！
偏偏有人还在铺子外头高声儿道：“些人就是认不清自个儿的身份，人家一瞧就是哪家千金，偏要上赶着得罪人，这还算好的，要真碰上那些高门里头的贵女们，说不得还要吃一鞭子，估摸着是在自个儿那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惯了不知道外面是甚世道。’’
“可不是……’’
风言风语传进来，让卫玉淑母女两个难堪得很，琉璃盏也顾不得了，捂脸跑了。
最后，卫玉淑是一路哭着跑回了卫家。
老夫人何氏知道后，搂人心肝宝贝唤，还气得一个劲儿的说要带人给卫玉淑报仇，还骂跟去的丫头屁事不顶用，从丫头骂到徐氏身上，咬着牙恨恨道：“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这给你都是什么丫头，一点用都不顶，眼睁睁看你被打竟然连人都不拦，还我让她给你寻摸的人家，那些都是甚么门户，也配得上我家玉淑？’’
老夫人没出门，就招了徐氏问她寻摸的人选，徐氏倒是给罗列了个单子，何氏还以为她真是有心，还对她柔了几分，结果一看那单子才知道，这人贼呢！
她家玉淑生得花容月貌，这小脸跟银盘似的，小嘴是小嘴儿，脸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白嫩嫩的，徐氏竟然不是给寻的六七品小官家的公子就是那商户人家的公子，再不就是一些身无家产寒门学子，这些人哪里配得上她家玉淑？徐氏拿这些来，这不是寒碜人吗？被何氏给好一顿骂，还顶嘴说老也是同意了。
老那个没良心，自个儿亲侄女的事都不放在心上，让徐氏来做主，她早看明白了，这徐氏就是巴不得见不得他们好，哪里会真心给玉淑找好人家？
“我家玉淑碰到这等没良心白眼狼，可真真儿是命苦啊！这是在剜我老婆子心哟，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老婆子给放在眼里了，我还不如死了得了，也免得在这里碍别人眼啊……’’奇奇小说全网首发
祖孙两个抱着痛哭，卫大嫂也跟抹起了泪儿，卫玉淑还说：“祖母，既然没好人家，那孙女就不嫁了，这辈子就在家里伺候你了。’’
“这怎么行，祖母还等看你嫁人生子呢。’’
老爷子一言不发，到这会儿见几个人哭成一团儿，也忍不住发了火，一巴掌拍在桌上：“老呢，去把老给我叫来，我要问问他就是这么孝顺长辈吗！’’
稍倾，卫三婶几个也回来了，见这情形七嘴八舌问了起来，卫大嫂就哭，说二弟妹不把他们当一家人云云，找的人家别说甚好人家了，连听着都不像话。
小官公子\商户公子\寒门学子，这那样带点好了？
“嫂这确实不像话，玉淑这等模样别说嫁进那高门大户了，就是进宫当娘娘也是够资格的，怎的拿这些来搪塞人？’’
“还是进宫好，要进了宫以后可就是娘娘了！’’
“……’’
门外，丫头悄悄听着，听到这儿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转身溜了，趁人没发现悄悄溜到一个院子里，那院子正是黄姨娘院子，里边几棵树叶子已经掉光了，随处栽着些花草。
丫头进了院子后，就有个丫头悄悄招呼着她进了房里，自个儿悄悄在门外守，半晌，丫头悄悄出了黄姨娘院子。
徐氏被老夫人何氏给骂了一通，回了房里后又哭了一场，这会儿听到丫头说老爷子喊了老爷过去，“唤老爷做何？’’说完，似想起来似，提裙摆出了门儿，正跟进门的儿媳妇吴氏碰上，她也顾不得多说，直朝后厅去。
徐氏到的时候，卫成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家里女眷哭的哭闹的闹，老爷子一见他就发了火：“你还脸来？你看看你娘跟你侄女都哭成啥样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让你做点事就推阻四，你这是不孝！’’
卫成刚从吏部回来，迎面就是一顿训，脸上还带着诧异：“不是爹你叫我来的吗？’’
老爷子一噎，道：“是老子叫你如何，我当老子还不能叫你了不成？你看看你们给玉淑找的人家，那是好人家吗？！’’正巧徐氏进了门，老爷子还看她不顺眼的冷哼了句，“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原来肚子里也是黑得很。’’
徐氏脸一白，身子一颤，被身后跟来的吴氏扶了一把才站稳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为了这事儿！
卫成一板一眼的：“儿子给玉淑找的人家哪里不好吗？’’
何氏扯着嗓子骂：“好个屁！那些人哪里配得上我家玉淑了？你可别因为玉淑不是你女儿就不放在心上，我告诉你，玉淑可是我们卫家姑娘，论人品样貌甚么高门大户嫁不得！’’
卫成也直，倒是听懂了父母意思，不过他性子古板，看了眼卫玉淑这个侄女，认真说了句：“爹娘是着像了，且不论玉淑人品，只样貌这点也算不得甚天姿国色，京城中高门大户娶妻，样貌其次，首先是家世人品，看是门当户对以及规矩礼仪，玉淑养在淮河，一不识字不擅规矩礼仪，更不提那些琴棋书画了，甚至连中馈都不懂，只凭着这一张脸，如何嫁进高门大户里？’’
似是完全没见到众人那难堪的脸色，还添了句：“儿子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家中庶女才情出众，在京城也小有气尚且只嫁了一举子，如今侥幸中了进士外放做官，何谈玉淑这个侄女？’’
卫大哥脸都绿了：“弟，你什么意思，你可是当叔！’’
卫成转了身，眉心儿微微蹙，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回道：“大哥，弟弟意思是家中庶女是亲生女儿都只嫁了这样，玉淑规矩礼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会，能挑上这些人家已是高嫁了，大哥觉得，谁家侄女能嫁得比亲女好的？便是我这个心，旁人求娶还能不看重？’’这不是没，前提是卫大哥也官职在身，不然他一介白身，还妄想把女儿嫁到王孙府上不成？
谁傻吗，娶这么一个毫无助力妻室。
卫大哥被问得说不出话。
“老，你丧良心啊！’’何氏怒目瞪圆，气得到这会儿才尖叫了一声儿！她百般宠姑娘，竟然被亲叔叔给贬得一无是处！“这可是你亲侄女啊你亲侄女！’’
“娘！’’卫成板起了脸：“你不要无理取闹了，道理儿子已经摆在面前清清楚楚了，你非要儿子去给你找高门大户，儿子就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子上哪儿去给你找！’’
徐氏也顾不得何氏不喜了，忙开口：“是啊娘，这天子脚下虽说王孙公侯众多，可规矩极大，像老爷这般品级的官员更是比比皆是，那些王孙公侯也从来不与下头的小官们走动，我们平日连他们家门儿朝那里开都不知道，连门路都没，如何能攀得上姻亲。’’
何氏看他们，气得无话可说，眼一转，那泪珠儿就滚了下来：“老了老了还要被儿子媳妇训，竟然说我这个当娘无理取闹了……’’
“老，你看你把娘给气得！’’
“哥你……’’
卫成眉头都要打成死结了，这不是在无理取闹是甚？
“娘，书上可是说了，咱们当小辈要孝顺长辈，但，不能愚孝，在爹娘犯错时候应该及时的指出来，免得酿成更大祸患，累及家族，如此才是真正的孝顺，儿子也不愿娘是非不分，看不清事实。’’
“还玉淑，听闻你今日在外跟人起了冲突？叔得提醒你一声儿，在淮河你这性子倒是没甚，可如今到了京城少不得就要收敛些，今日不过是碰到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姐，若你以后不谨言慎行惹上了权贵人家的千金们，吃了苦，便是二叔也救不了你了，知道了吗？’’
卫玉淑身子一颤，何氏虽然还搂她拍，但却没反驳二叔，让她不由得开了口：“知、知道了。’’
卫成满意的点点头，跟老爷子何氏说：“爹娘，若是你们真要玉淑嫁在京城，那些人里头你们就好生挑一个，不然还是在淮河挑上一个便是。’’
老爷子也没了气焰，卫成这个儿子身上官威日亦深重，比淮河那知县老爷还大，民怕官这是骨子里，卫成一板一眼这一大通道理砸下来，老爷子就没发了，只还两分不甘：“真不行了？’’
卫成点点头。
“那、这……’’老爷子没了主意，看向老太太何氏。
卫三嫂跟卫成两个姐妹都面面相觑，还不敢置信般：“连高门大户都进不去？那皇宫是不是更进不去了。’’
她们几个这么积极促成卫玉淑事儿，打主意就是自家还闺女呢，要是卫玉淑事儿成了，他们家闺女们以后不也能跟嫁进高门大户，成大官夫人？
吴氏在一边小声回道：“姑姑婶子所不知，宫中选秀乃是要看当今陛下意思，且每回子选秀，千金们家世最低是五品官，咱们家倒是刚好够，只这入选千金得是官家千金，旁亲眷一概不认，入宫后还得验身，身上疤有瑕疵有味儿的都不能要，且要肌肤细腻，过了后还嬷嬷考验千金们的才学，最后才是贵人们点名呢。’’
“便是入了宫那也不是就飞上枝头了，还得看位份，新进去的小主们还得打赏下人和各宫呢，银子便是无宠也能活得滋润，可这要是没银子没宠，恐怕连贵人跟前儿的大宫人都比不得呢，谈何光耀门楣？’’
卫三嫂等人哪里知道入宫还得经过这么多道门槛，都砸了砸舌，好半晌没回过儿，在他们看来，入宫就是入宫，把人送到宫中就行，以后就是当上娘娘吃香喝辣了，走哪儿都有一串丫头婆子跟，威风八面的。
卫玉淑也不说话了。
“便说那高门大户，除了这才情外，还得管理府中中馈，人情往来，与各位夫人言谈，便说这衣料布匹，这大户人家的夫人不说知道所衣料布匹的出处，但寻常用到的，京城时新的，以及从宫中流出来的，都得知道个大概，还得与首饰怎的搭配，见什么人该穿什么布匹衣料，零零碎碎的，可不是一日能练就的，那些高门贵女们可是打小就开始学了，此外茶\胭脂水粉\各种珍宝等等哪一样都是一门学问。’’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吴氏说话轻柔，但这会儿房里一片寂静，都听着她这话。
任谁都说不出话来。
就是老夫人何氏觉得卫玉淑千好万好，但吴氏这个孙媳妇嘴里说出来的他们连听都没听过，何谈比较。
还能怎么比较，卫玉淑确实跟卫成说的那般，除了一张脸，一无所长。
卫成不住点头：“宗哥媳妇说得没错，这些也只有那大户人家才能培养出来，像我们这等小门小户都是培养不了，咱们家，也就莺姐这个嫡长女才能做到这些，此风度傲骨。’’
“还不是你那好媳妇偏心，亲女儿就好，到侄女就不管不顾了。’’何氏刺了句。
徐氏张口要解释，卫成先一步开了口，不满的看何氏：“娘，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莺姐儿是我嫡长女，自该用家中资源去培养，不过当年徐氏也只教导莺姐启了蒙，导了为人处世，余下都是徐家派来的嬷嬷们教导的。’’
何氏气鼓鼓，所幸不开口了。
这可真是她好儿子啊，说一句顶一句的！
卫大嫂还沉浸在女儿嫁不了高门大户的悲伤里，这会儿听到他们提及卫莺，眼前一亮：“她二叔，我可记得你家莺姐可是往那高处嫁了，咱们玉淑可是莺姐亲堂姐啊，莺姐嫁得好，不如让她给咱们玉淑寻摸寻摸。’’
越说，卫大嫂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扭头问起了何氏：“娘，你说呢？’’
何氏本来就不甘心，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没错，你们赶紧把莺姐请来，这祖父祖母都到了，怎的她一个孙女都不来拜见？’’
姜家的欢喜院中，田姨娘身边大丫头如琴悄悄在田姨娘耳边传了消息：“姨娘，黄姨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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