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进入1918年,世界大战已经走到穷途末路。
协约国因为1917年发起的数次进攻,虽然看上去有输有赢,但至少保持了进攻的态势。更因为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获得的两次胜利,看上去局面占优。
但尼维勒和黑格的贸然进攻给英、法两国军队带来了极大伤亡,再加上意大利战线的崩溃重组,协约国并没有一口吞掉德国的实力。
德国人虽然感到疲惫,但并没有完全绝望,鲁登道夫继续国内的洗脑,德国人普遍认为只要他们再加一把力,德国就会占领巴黎。
所有问题的关键就在美国人,按照鲁登道夫的预计,在法国的美军部队到年中将拥有25万人,到时候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德国如果想要获得胜利,必须在六月份之前击败协约国。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到了1918年,英、法两国终于肯面对现实,如果没有更多的新鲜血液加入,协约国无法彻底击败德国人。
秦致远确实能打,但秦致远也不可能只手擎天。
在兰斯战役中,秦致远的外籍军团一度打到埃纳河畔,但最终又退回到叙普何,因为阵地太过突出,已经受到德国人的三面围攻,为了和其他阵地保持平衡,福煦命令接替外籍军团防守的第10集团军后撤20公里。
在去年底的协约国首脑会议中,协约国首领一致决定,在1918年不再发动大规模攻势,他们想要采用一种更加划算的方式战胜德国人――把德国人活活耗死。
鲁登道夫明白德国面临的处境,因此不会给协约国消耗德国的机会。
那么鲁登道夫会选择何处发动进攻,就成了协约国的头等大事。
目前的西线,还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战线,黑格手中有57个师,分别来自英国、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以及葡萄牙,这些部队防守着从弗兰德斯到索姆河以南25公里之间的漫长战线;福煦手中则有包括外籍军团在内的104个师,其中60个被布置在第一线,其余的分布在纵深战线,以及“兵变”之后才开始的轮休。
相对来说,福煦手中的兵力较多,但福煦负责防守的战线也更长,因此英法两国在西线面临的压力差不多。
虽然知道德国人在1918年肯定会发动进攻,但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在布局上出现了纰漏。
英军第五集团军总司令休伯特・高夫奉命防守英、法两国军队的阵地结合部,第五集团军只有14个师,要负责防守52英里长的战线,而在第五集团军北部的另外两个集团军加起来拥有32个师,只负责61英里长的防线。
这样一来,如果刨掉去年支持意大利战线的五个师,黑格手中只剩下六个师的机动兵力。
因此黑格和法军参谋部联系,想建立一个支援机制,当任何一方的防线遭遇维基的时候,另一方必须无条件支援。但限于黑格手中只有六个师的机动兵力,负责谈判的法军总参谋长贝当也承诺在英军遭遇紧急情况时,会排出六个法军师前往支援。
于是当高夫向黑格抱怨要求增兵的时候,黑格告诉高夫,一旦他的防线出现问题,法军会派出部队支援。而此时贝当给法军下达的作战命令是,一旦战局不利,法军要退往巴黎,保证巴黎的安全,而不是救援英军。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之多的变故,源于英军内部的人事变动。
黑格对英国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的不恭敬人尽皆知,劳合・乔治也看黑格不顺眼随时都想收拾,两个人在指挥上也有很多不同意见,种种原因累积到一起,终于在1918年初爆发。
1918年初,劳合・乔治逼迫黑格更换了他的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情报部门负责人、工兵负责人、医护部门负责人,看上去除了黑格,劳合・乔治把远征军司令部换了个遍。
同时劳合・乔治任命亨利・威尔逊担任去年决定成立的最高战争委员会中的军事代表,这对黑格又是一个冒犯。亨利・威尔逊和黑格之间关系不和,他常常批评黑格,是黑格的竞争对手。
黑格当然不会示弱,于是拉拢英军总参谋长威廉・罗伯特・罗伯逊一起对抗劳合・乔治。
因为威尔逊是劳合・乔治排出的,同时又是罗伯逊的手下,于是就衍生出一个问题,威尔逊到底应该向劳合・乔治汇报工作,还是想罗伯逊汇报工作。
威尔逊选择劳合・乔治,这引起了罗伯逊的不满,罗伯逊向劳合・乔治证明了他是忠实于原则而不是权利,向劳合・乔治提出,如果威尔逊不按照规定听从参谋部命令,那么罗伯逊就将辞职。
劳合・乔治求之不得,于是罗伯逊辞职。
罗伯逊也算是求仁得仁。
罗伯逊的绰号叫“快活人”,他是英军中唯一一个从士兵晋升到元帅的人。辞职之后的罗伯逊在给黑格的信中写道“我已经厌倦了这充满死亡的生活”。
厌倦了这充满死亡的生活……
是啊,战争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很多人都厌倦了,却只有罗伯逊敢说出来,果然不愧是“快活人”。
罗伯逊辞职之后,劳合・乔治想任命第二集团总司令普卢默担任总参谋长,但普卢默想到罗伯逊的下场,果断拒绝了劳合・乔治的任命,于是威尔逊成为英军总参谋长。
考虑到威尔逊和黑格之间的恶劣关系,黑格出现失误的原因不言自明。
英国自顾不暇,自然没心思给荷兰人足够的支持,于是等谈判重新开始的时候,荷兰人发现,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态度很明确,眼看德国人即将发起规模前所未有的进攻,英国人和法国人没有心情为荷兰人“主持公道”,英国人和法国人必须保证秦致远把精力全部集中在欧洲战场上,好为己方增加更多胜算。
于是得意洋洋的黄富贵提出一个看似绝不可能实现的要求:荷兰人可以保有婆罗洲的税收权益,但荷兰不再直接管理婆罗洲,婆罗洲的管理由“兰芳公司”负责。
听到黄富贵提出这个要求的荷兰代表维拉尔杜姆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个要求实在是太无耻了,先不说苏门答腊岛和巴布亚岛上的领土现在都在殖民政府的控制之中,就连苏拉威亚和加里曼丹,“兰芳公司”都没有完全占据,而兰芳公司居然贪心不足蛇吞象,对整个荷属东印度提出领土要求,这令荷兰人无法接受。
“兰芳公司”虽然提出可以保留荷兰人在婆罗洲的税收权益,但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荷兰人无法直接管理婆罗洲,到时候税收具体有多少完全就是“兰芳公司”说了算,每年给一亿荷兰盾是给,给一千万也是给。
如果考虑到“兰芳公司”的无耻程度,更有可能是每年一万……
就连这一万,估计也给不了几年。
更令维拉尔杜姆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听完黄富贵的要求之后,英、法两国的代表居然表示很合理,欣然支持黄富贵的要求!
支持你妹啊?
印度如果独立英国人会不会支持?
阿尔及利亚如果要独立法国人会不会支持?
维拉尔杜姆当场失态破口大骂,然后被赶出会场。
接下来是闭门会议……
把荷兰代表维拉尔杜姆关在门外的闭门会议!
当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协议已经签署,就等维拉尔杜姆签字。
“我绝对不会签这个字,荷兰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维拉尔杜姆悲愤欲绝。
过分?
这是英法两国的一贯作风,想想巴黎和会上的民国,想想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波兰,没有无耻,只有更无耻。
和原本的历史不同的是,秦致远现在也属于无耻的行列,而且是最无耻的那一个。
其实维拉尔杜姆签不签这个字都无所谓,英、法两国既然签了这个字,就表示英法两国已经承认“兰芳公司”的合法存在,以后英、法两国就不会拒绝和“兰芳公司”的“贸易”。
因为有秦致远的存在,这种“贸易”和实际支持没有任何分别,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支持。
现在的荷兰人在和“兰芳公司”的对峙中已经处于绝对劣势,如果再有英、法两国的支持……
荷兰人终于感受到全世界满满的恶意!
荷兰人在愤怒、在哀叹、甚至是在悲泣、但他们不知道应该找谁发泄。
这种恶意,华人在荷兰人身上已经感受了几百年,或者说华人从全世界已经感受了数百年,现在终于原封不动的返还回去。
英国向中华走私鸦片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八国联军入侵清帝国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列强逼迫清政府一次次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华人在“红溪惨案”中哀嚎的时候,荷兰人没有在意过华人的感受;婆罗洲原住民侵入华人的家庭,掠夺华人的财产,屠杀华人成员的时候,荷兰人可以装作视而不见,那么现在,华人凭什么在意荷兰人的感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