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刚刚解放的时候,吴镇的祠堂被征用来当小学校,县里派了老师下来,把祠堂一面墙涂黑当黑板,就在上面教镇上的孩子学读书学写字。
这个小学就叫吴镇中心小学,白天给学生们上课,晚上给大人们扫盲,无数吴镇人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后来条件好了,建了全新的学校,小孩子们都去新学校读书,祠堂才又空了出来,几十年里还留着那面黑板墙,一直到前些年。
前些年起,一股国学复古风潮被镇长的儿子吴德寿带了回来,说要给镇子发展旅游业,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么漂亮的风景,要是再打造出一个有历史人文传承的古镇,坐在家里卖门票那也有得好赚。
这次的开发,就是他联系的。
除了地产开发,还联系了国学班,女德班,把一群小孩子和女人们又聚集在祠堂中,读那些半通不通的文言文。
一开始是让孩子们给父母洗脚,然后又教育女人要顺从,一个家兴旺不兴旺,只看女人是不是能三从四德,克己忍让。
祠堂里现在还挂着女德班的红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绝不离婚”。
这个班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十里八乡都开始传,几个样子很体面的女老师走上讲台,给大家看她们到各地宣传女德的照片,把糟粕包装起来,新瓶子装馊酒,兜售给镇上的女人们。
告诉女人们生活不顺,都是因为命不好,命不好都是因为她们不够忍让,家不和都是因为自己造孽。
吴德寿又四处找吴氏宗族那些在外的有钱族人们,打着不忘祖宗的名号,让他们捐钱捐物,重修祠堂。
把祠堂重新修建起来,捐钱捐得多的,便能在祠堂里给他家先人供一块好牌位,除此之外,还把吴氏每一任的族长都画了画像,供在祠堂中。
本来清明冬至祭祖只是风俗,家家户户悼念一下过世的亲人,大家围在一起吃顿饭。
吴德寿搞出许多花样,场面摆得很大,拉红幅舞狮子,还家家都发了一本吴氏祖训,那本祖训被阿大老爷爷压在桌子底下垫桌脚。
“狗屁不通!”老爷爷骂了一句,吃完他那个圆蹄,满足的摸着肚子要去镇子上溜达。
老板娘看看爸爸,也拿他没办法,吴镇到现在没选族长,就是他老人家咬死了不干,他是镇上最长寿的老人,又是老红军,县里市里每年都要派人来看他,送钱送米送水果,他说话还有许多人听的。
去年过节的时候,他还拉着市里干部的手,把当年从政委那里听来的话,继续告诉这些年轻人,绝对不能走回头路。
老板娘叹口气,哪个年轻人爱听呢,倒是出了一篇稿子在市里宣传,但镇上该折腾还是照样折腾。
姜宓几个吃完了饭就准备走,丛静和谢飞两个人还白着张脸,要人搀扶才能下楼来,姜宓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照顾丛静上,问阿娇:“你跟大巴车走吗?”
项云黩都已经开车来了,姜宓并不想当人家的电灯泡,只是出于礼貌问一问。
阿娇还没捣蛋,当然不肯走的,她当着姜宓的面挽住项云黩的胳膊,摇了摇头,项云黩僵了一下。
姜宓忍住笑,也就只有他们俩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呢,那几个同学一眼就看出了,说金刚芭比的男朋友简直太帅气了。
姜宓说:“那我们走了,你们也别太晚,晚上回去路不好走。”
阿娇等他们一走远就偷溜去了祠堂,今天女学班还在上课,发教育材料,鼓动镇上有女儿的人家不要送到普通学校去读书了,去读她们创办的女学。
其中一位打扮得很优雅,穿着素色的套装,戴了珍珠耳环项链,坐在祠堂这种地方,让她更有了“教书育人”的底气。
她笑眯眯的对这些来听课的女人说:“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归宿,那么多婚姻不幸福的女强人们,就是因为太好强了,男人是天,女人就是地,要当好女人,学校里学的那些可不行。”
她办女学用的是吴镇上空关着的吴家大宅,吴德寿把宅子租给她,她们按年付租金签合同,把吴镇当作一个女学发展地,还可以带着总校的学生过来交流参观,收学费和交流费牟利。
阿娇皱着眉头听着,女讲师看见项云黩和阿娇一起来,还以为是男朋友送女朋友来读书的,对项云黩说:“家属也可以旁听。”
一边说一把把教材和名片递给阿娇。
每次来旁听那些家属,最后都会很满意的掏钱,把妻子送到女学上课,教育她们最传统的美德,克己节俭,多做家务,顺从丈夫。
项云黩黑着一张脸,他伸手捂住阿娇的耳朵:“不许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传统文化。”
项云黩人长得极帅气,气质又冷,皱着眉头,护住阿娇的样子,看呆了几个跟着妈妈来上课的小女生。
女学班的老师一看项云黩是来砸场子的,看了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一眼,让他们把阿娇和项云黩赶出去。
阿娇一走进祠堂,手里两块八卦就在不停震动,她看了看那块牌匾,“诗礼传家”四个字,被吴少爷砸了,又被人拼了起来,还挂在在宗祠堂上。
阿娇挥挥手,吹出一阵强风,把那块牌匾卷了起来,刚刚好落在那个女讲师的脚边,“啪”一声,四分五裂,这回再想拼也拼不起来了。
突生变故,十几个听课的女人们都站起来,其中一个还说:“那房梁说是蛀空了,不会塌吧!”
这句话给了阿娇灵感,她一双好看的眉毛欢欣的动了动,刚要捣蛋,又悄咪咪看了一眼项云黩,他肯定不许的。
谁知道项云黩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他走到门外去,假装在看风景。
阿娇一下笑了,她等里面的人都出来了,翻动一双手,把老屋的房梁生生掰断了。
房子“轰”的一声塌倒,砖瓦堆了一地,吴氏祖宗们的画像和那一叠叠《吴氏祖训》全压在了乱石砖块里,其中就有吴老太爷的画像。
阿娇干完了坏事赶紧溜,拉着项云黩正要走,一转身看见了阿大老爷爷,他精神矍铄,背着手,看着倒塌的吴氏宗祠。
动静这么大,镇上的人都奔赴而来,冲进祠堂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有他背着手看着,既不远也近,目光深悠,仿佛正透过这些人看到过去,他一直记得,少爷是在这里死的,死之前让他走,走得远远的。
阿大走的远远的,他参了军,还跟着政委认了字,部队里没人再说他是傻子,他也就渐渐真的不再傻了,走的时候不明白,回来的时候全明白了。
他看看阿娇,对女娃娃点点头,背过身,嘴里哼着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嘴里的牙豁了,也一样铿锵有力,晃晃悠悠走回了家。
有个中年男人穿着拖鞋腆着肚子奔过来,他就是吴德寿。
当族长说是为公,可筹款修祠堂修牌坊,哪一样不是钱,经过他的手,刮下一层油,嘴上说得再好听,肚里也都是生意经。
收了这么多的钱,说是重修过的,还没过去几个月呢,房子就整个塌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跟那些请回来过年祭祖的捐款人交待!
女学班那几个老师还拦着他,说受到了惊吓,要让吴德寿赔他们的损失。
两边人马就在倒塌的祠堂门口吵了起来,阿娇这才看见这两群人的头上都顶着黑雾,邪念一团团的从嘴巴里钻出来。
她提起气,就像对付无良女记者那样,大喝一声“闭嘴!”
那几个传扬“传统美德”的女学讲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张着嘴巴啊啊出声。
阿娇翘着小嘴巴,洋洋得意,就见无数金光朝她飞来,一笔功德接着一笔功德的融合到她身上,好像她是个功德吸引器,把金光都吸到了身上。
阿娇张张手,这些功德金光都快闪瞎她的眼睛了。
原来捣毁女学班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件功德!阿娇低头看看手中“鸿蒙女学”的名片,看了看学校地址,竟然就在江城。
感觉正有一大笔的功德,在朝她招手。
项云黩把手搭在阿娇的肩上:“心里舒服了?”
阿娇点点头,出镇的时候,她顺手把口“洁井”也给砸了,不砸不要紧,一砸竟然飞出十几个女孩的怨魂,项云黩只好再开鬼门收鬼魂。
这次来吴镇,不光是阿娇收获了大笔的功德,项云黩的业绩也直线往上冲,收了半个镇子的鬼,鬼差证自动升级,已经把他从丙级鬼差,升任成了乙级鬼差。
楚服一直没有踪影,直到阿娇要离开镇子了,她才突然出现,传音给阿娇:“娘娘,鬼差在侧,我不敢现身,娘娘莫怕,我一直都在。”
楚服藏匿起来,偷偷看着阿娇,看她伸手伸脚,高高兴兴测试她的功德金光化为修行有多厉害,心里想到了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不想置刘彻于死地吗?”
楚服盯着项云黩的后背,看他开鬼门送亡魂,这才几日光景,他又变得厉害了。
项云黩若有所觉,眉头皱起,回身一望,直直对着楚服藏匿处,楚服一惊,隐身离开,最后看见阿娇扑在项云黩的身上,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撒娇。
男人一下笑了,刹时眉眼飞扬,趁无人,紧紧搂了女孩一下,亲吻在她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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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的时候,看到有个妹子说不会这么容易就倒退,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推荐一部动画电影《我在伊朗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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