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对苗族人风俗并不太了解,只是看到姑婆手里没有完成的嫁衣,他几乎可以想象林芜穿上会有多美。
姑婆叹息,“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着阿芜出嫁啊!”
“会的!姑婆,您放心!一定会的。”秦珩语气郑重。
姑婆忽而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一双眼早已浑浊,可是她的心亮着呢。
林芜和林妈妈单独在厨房。
林芜收拾着灶台,林妈妈催她,“你去陪秦珩,这里我来弄。”
“妈妈,我回家,你休息吧。”
林妈妈打量着女儿,这半年女儿变化不是一点半点。林芜以前太过沉闷,现在温和多了。环境让人改变,还有陪伴的人很重要。
“今天大雾,路上不好走。”林妈妈拧着眉,总不能人家刚刚把女儿送回来,就催着人走吧。可是难道让他住家里吗?房舍简陋,他住的惯吗?
林芜也是同样的担心,“一会儿我和他商量一下。”她把两个铁锅都刷干净,擦干净手,倒了两杯茶出来。
秦珩和姑婆似乎聊的很开心,林芜走进,听见他正在和姑婆讨论激烈。
姑婆:“阿芜小时候比这个娃娃还好看,不过那时候没给她拍什么照片。”
秦珩抬首,目光与林芜交汇。
林芜一一将茶水递给两人,才知道秦珩在给姑婆看一档亲子类综艺节目。
姑婆看着两个孩子,站起身来,“我走去走走。”
秦珩看着姑婆的背影,“果然生命在于运动。”姑婆七十多岁,每天依然劳作,除了腿上的风湿病,身体各方面都不错。
林芜点点头,“我听姑婆提过,她小时候进城为了省路费,能走两天的路。”
秦珩好奇,“姑婆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林芜:“姑公和舅舅都去世了。”她咬了一下唇角,“我和我妈回我外婆家时,听寨子里的老人说过,因为我姑婆养蛊,才波及了家人的性命。”
秦珩怔住了,“真有养蛊?”
林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虽然是苗族,但是我从来没有在那里生活过。”
秦珩忽而一笑,“我觉得你会。”
林芜不解地看着他。
“可不!你肯定给我下蛊了,不然我怎么老想你。”
林芜耳根滚烫,“你明天再回去吧。晚上去镇上的旅馆住。”
秦珩看着她变脸,觉得可爱极了。“那房间一股霉味。我就住你家吧,就一晚,应该不会打扰吧。”他刚刚看过了,院子里有一间厢房,里面有一张单人床。
林芜咬咬牙,“我家肯定不如旅馆。”他还有洁癖,怎么能住的习惯。
秦珩望着她,“你这么想我走?”
林芜咬唇,“你这人——”
秦珩笑着。
林芜和妈妈说,晚上让秦珩住院子里的小房子。
林妈妈激动,“那怎么行?那房子冷,让他住我们这间?我们和姑婆睡。”
林芜拉着她妈妈,“没事的,别忙了。被子呢,我去铺床。”相处久了,秦珩的性格,她也摸清楚了。那个人执着的很。
林妈妈忧心忡忡,“阿芜,你老实和妈妈说,你和秦珩——”
林芜动作一僵,她迎着妈妈的目光,“妈,我们在一起了,11月份的时候。”
林妈妈沉思,他们高中三年同学,现在又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林芜抿了抿嘴角,“你别多想。”
林妈妈笑着,轻柔地摸摸她的脸,“我相信你。妈妈希望你能幸福。”
林芜抱着被子和床垫进了房间,秦珩连忙接过来。
他熟练地把床整理好。
林芜铺床单,浅粉色的,是她平时用的。被子是昨天刚晒的,松软暖和,带着阳光的味道。
秦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睡这样的床单。
林芜拧着眉头,“这房间晚上有点冷。家里的取暖器坏了,我去借个吧。”
秦珩连忙拉着她的手,“不用了。我不怕冷的。”他打量着房间,四面水泥墙,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木椅,什么都没有了。“你以前住这间房子?”
林芜点头,“五年级以后一个人住了。不过,东陵山开发旅游以后,有时候游客过来玩,就住一间屋子。”
“现在没人来了?”
林芜摇摇头,“村里有人专门开始做民宿、旅店,游客更愿意去那边。”
秦珩了然。村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洋楼,只有她家还住着平房,房间太小。
小小的空间,一片安宁。
两人聊了一会儿,秦珩的手机响了。
秦珩拿起来一看,“是我妈。”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林芜眉心一皱,“你先接电话,我去给你拿一下热水瓶。”
秦母打电话来,是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你住人家里了?”
“嗯。今天开车太久了。”
“你这次去有没有带礼物?”
“嗯。”
秦母舒了一口气,“注意礼貌!别当在自己家。”如同大多数父母一样,她也不能免俗。
秦珩眼角抽了抽,“妈!我不是三岁孩子。”
秦母:“有时间你把林芜带回家吧。”他都死皮赖脸跑人家住了,他们家也可以见见女孩子了吧。
秦珩回道:“我过了年才二十一,妈,你这么想当奶奶?”
奶奶——
优雅美丽的章女士(秦母姓章)瞬间有些凌乱。
挂了电话。秦母和秦父吐槽起来。
秦父笑着,“我看他早就打算好在林芜家住了。早上我看着他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睡衣。”
秦母拧眉,“这孩子心机怎么这么深啊?”
秦父笑:“秦珩为了她放弃数学,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秦珩怕是想早点让她家人放下心里的负担,才会这么早就过去。因为这份感情,一直是他在主动。别担心,这两孩子都是极其聪明的人。林芜那孩子是不错,但是她家庭确实困难。小丫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她自己,这孩子真的不错。我们不用插手,乐见其成就行。”
秦母摇摇头,“我又不是电视剧里的恶婆婆。反正我是见过林芜的,我急什么。”
合着全家就他一个人没见了。秦父一脸无奈。
当天晚上,秦珩一个人睡在小屋里,外面的风呼呼作响。
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穿进来了,屋里的空气都是凉凉的。
林芜坐在房间,和她妈妈说着话。“助学金批下来了,下个学期我应该能拿到奖学金,所以钱你不要担心。”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林妈妈点点头,“你不要太辛苦了。”
“学习有什么苦的。”
林妈妈一脸欣慰。“有没有去看你沈叔叔他们?”
“他们去看葶葶了。”
林妈妈点点。
“妈,你放心吧,我没有忘记。”
沈家和林家,说不出谁欠谁的恩。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静谧声中,林芜的手机信息声响了一下。
是秦珩发来的消息:睡了?
林芜低头打着字,回道:还没有。
她看了看外面,夜色如墨,冷风嗖嗖。林芜心里有几分记挂。
林妈妈问:“他还没睡?”
林芜点点头。
林妈妈叹了口气,“幸好前两天我把那房间通了气。哎!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芜蹙了蹙眉,穿上外套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来到小屋前,她轻轻敲了一下门。“是我。”
秦珩过来开门,面色一喜。
林芜走进来,把刚刚冲好的热水袋塞到被子里。“冷不冷?”
“还好。就是风声有点大。”
房子没隔音效果,林芜是知道的。
秦珩的娇贵病大概在遇见林芜之后就自动治好了。
人的成长总要一段时间的,或者一个契机。
“你不用担心我,我很习惯。”他拿出一本作业本,“你初中的周记本。”
林芜诧异,“这本还在,我以为都烧了。”
“你烧作业?”
“不是!有用的书都收起来了,用不到的都当柴火烧了。”
秦珩笑,“你的字真是——”
林芜坦然接受,“所以从小练字还是很重要的。”她的字后期强行纠正过,现在的字还算中规中矩。
秦珩翻到她那篇周记《二十年后的我》。
“那时候的我已经结婚了,我希望我能有个女儿,她很可爱。我和老公每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周末一家人可以去看书去旅游……”秦珩明白,她是把自己童年缺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你对你未来老公没有什么描写吗?”
林芜扯了一抹笑。“我从小生活环境都是女性。”与男性接触太少,那时候她对男性根本没有幻想,唯一的想象就是她的爸爸。
秦珩倾身把她抱到怀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