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报名参加女子八百米的有两位,其中一位是成敏,另一位则是陈晨。
裴清至今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有点难断评论。
本来,他对带有陈晨印痕的记忆是选择有意识地淡忘的,可这件事确实来得印象深刻,有点难忘。
不过就算是意外想起,也没激起他太大的反应,只在心海波出几圈涟漪罢了。
毕竟生活是朝前走的,人不能总是浸在那些回忆中,何况那还是些结局不太美妙的回忆。
况且……
裴清插兜斜站在跑道边上,视野的中心点始终落在一路小跑过去的沈佳梦身上。
他挂起一抹浅笑,他真的不需要再有更多的多愁善感,因为生活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看着她小跑过去给成敏和陈晨加完油后,又小跑回来站到自己边上,裴清眼底流出宠溺。
他举目四望,心中有了想法,提议道:“我们到那边去看吧?那边人少。”
沈佳梦顺着他用挑下巴示意出来的方向看去,想想就点头同意了。
虽说裴清的每项提议她都会点头表示认同,但她仍很喜欢这种被处处顾及的重视感。
裴清轻笑着,笑她的纯真与自然。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好在这家伙碰到的是自己,不然光是想想,就够让他心疼的了——
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个男生,比得上自己?
这样美好又单纯的女孩,当然是要交由他来守护,才能完璧无瑕。
不过,估计沈佳梦爸爸要是听到这句话,可能会订早一天的飞机票,直飞回来揍他丫的。
裴清对待感情很投入,且不给自己留退路。
从他前世和陈晨分手后,顶着上佳的面容、却一直光棍到四十不惑的就能看得出来。
这对广大单身女性来说,不简直就是在犯罪么?
现在,虽然从真心实意上说,相比于陈晨,裴清认为沈佳梦是自己更合适的选择,他也更喜欢。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当初与陈晨的那段恋情就没抱有全力以赴的态度。
事实上,那年的他同样怀揣着十成的真挚,以及十二分的疯狂——
这样的女孩,自己可一定要守护她到最后。
情愫或许单纯地始于颜值,但真爱却一定是忠于灵魂的。
这句话裴清从未主动和沈佳梦说起过。
不过若是哪天她问起诸如“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会不会喜欢我”之类的话,又或者到了该要在这方面表个态的时候,他会这样说的。
更何况,要让裴清自己主动和沈佳梦谈起所谓“爱”,那不有点太过虚无缥缈、太过矫揉做作了么?
当然了,女生的想法可能会比较不一样,但裴清是男的,他必然是主以男人的角度去思考。
毕竟……
哪怕是穿越回来的,他也没当过女人不是么?
……
虽说女人心如海底针,但要是了解了心理学方面的知识,那会不会在这方面上得出一些较为客观的看法?
这样以来,是不是能让她过得更开心,更离不开自己?
是不是能让他俩以后的家庭生活更加幸福、更加美满?
也是不是能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
裴清靠在双杠的立柱上,正环胸思考着这些问题。
形容得夸张点,他顶多是比“见到你时连孩子在哪上幼儿园都想好了”这样的程度低一级。
虽然裴清也会跟着他的女孩喊上两句加油,但他接着就又会陷入思考。
沈佳梦是站在前边离他五六步远处,每当成敏和陈晨跑过,都会将两手放在脸前,合成小喇叭形状,喊出加油声——
“成敏加油!”
“陈晨加油!”
不过这种小动作还是被裴清给带出来的,之前的她可不会放开去这样喊,总会觉得怪不好意思。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裴清给沈佳梦带去的影响可不要太明显。
只要是平时和沈佳梦处得稍微近点的女生,都能感受到她日益活跃起来的情绪变化。
班上女生中,成敏对此是最为了解的,也是感触最深的。
为此,她还时常拿“你都被清哥带‘坏’了”这句话来逗沈佳梦,就等着看女孩欲要捂脸的可爱样子。
在裴清的影响下,沈佳梦由内向羞涩到逐渐打开心扉;从默不发声只作旁观到带起好奇并开始尝试……
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其实是好是坏并无定论,因为主观性太强了。
但对裴清来说,只要她开心、她接受、她不排除,那就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而且现在看来,沈佳梦在这届校运会上的参与度可比前世时裴清记忆中的那届高上太多太多,都不能用“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质变!
因为在他的印象,哦不,几乎是没有印象——
这家伙,在那次校运会中的参与度估计是得用“小数点”来形容吧?
……
神情一晃许久,裴清回神后才发现,沈佳梦好像很久没和自己搭话了?
诶?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裴清有点不解,于是走到女孩身侧,定定低头看她。
沈佳梦留意到余光中站出来的人,侧仰起脖子,眨眨眼:“干嘛呀?”
裴清认真地回答:“你不和我说话。”
然后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摆出一副定要讨个说法,却是知错肯定会改的模样。
可把沈佳梦给逗坏了,掩嘴咯笑着,从她指间溢出的笑声像是落在玉盘上的珍珠。
裴清也做不住这严肃的“讨错”面容了,咧嘴笑开来。
沈佳梦放下手,噘噘嘴,说:“鹅!我看你刚才在想事情呢。”
裴清恍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而后他笑说:“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关于你的事情。”
沈佳梦脸色起润,但细想后,却不由得眨了眨眼,歪头:“那关于我的都是小事吗?”
“嗯哼?”
裴清挑眉,眼神临视她,寓意尽在不言中——
那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女孩哼唧一声,那傲娇的小表情仿佛在说:就是就是!
裴清笑了,柔声说:“也可以,反正我是希望你不会有什么大事。”
“鹅!”
他笑得更灿烂了,因为他的女孩还是那么容易脸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