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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 5 章(补新)(1 / 1)

聂维芙坐在泳池边的藤椅上喘气,喘一口气回瞪一眼坐在她身边的罪魁祸首。

她身上披着一件他的浴巾,散在肩上的头发不停地淌着水珠,胸口因喘气上下起伏,里面的衬衫紧贴着肌肤,有一种黏糊糊的不适感。和他一对比,人家是游泳健将,她就是落汤小鸡。

聂维芙心里不平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沈礼眼中带笑,从椅子跳下来,原想抱一抱她,却被她拿手臂挡在身前,不肯让他再靠近。

他隔着那条纤细的手臂,把她抱下椅子,心情甚好地说:“我让人送了件泳衣过来,到时候你换了衣服,我教你游泳吧。”

聂维芙横他一眼,一口拒绝:“我不学。”

旱鸭子二十几年,落在水里的那一刻她仿佛觉得她要被水淹死,尽管事后他告诉她游泳池水深只一米二,但她就是长两米的高个儿,不会游泳在这一米二的泳池也是会死人的。

沈礼把她的头发拨到脑后,然后从她手腕上取出皮筋,耐心地帮她扎住。

“万一你又掉进池子里怎么办?”沈礼捏捏她的脸,脸上笑意充盈。

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送泳衣,还带了一个鸭子状的游泳圈。

聂维芙看了眼那鸭子,脸顿时拉长了下来。

这是打算把她当小孩儿教呢?她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她只见过小孩儿刚开始学游泳要套个游泳圈,还没见过成人学游泳也要套圈。

她拒绝:“我不要套这玩意?”

沈礼拍了下鸭子头,奇怪地说:“我觉得挺可爱的啊。”

说完瞥见她的脸上,好似恍然大悟,解释说,“这是成人游泳圈,小孩的估计要小一号。”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游泳圈直接往她头上套。

聂维芙拗不过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牵着到泳池学游泳。

她一开始没套游泳圈,扶着泳池壁,按着沈礼的话,开始学习如何在水面漂浮。

池壁有些滑,稍不小心,她的上半身滑溜到水中,双脚忍不住上下乱蹬,水花溅了沈礼一头水。

沈礼托出她的身体,抚着她的背脊,让她放松。

身下有依托,聂维芙有了一层安全感,惊慌失措的心情逐渐稳定下来,也不再惧怕水。她放松心态,慢慢地把身体交给这层水面。

她浮得有些累了,立马生出退缩之意:“我有点累了,能不能下次再学了?”

沈礼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珠,半哄半骗地说:“再学一阵,等你学会换气,我们就不学了。”

最后吃了一缸子的池水,聂维芙勉勉强强能在水中换一回气,爬到泳池边,瘫坐在那只鸭子泳圈上欣赏美男出浴。

沈礼虽说是被老中医鉴定过体虚,但他的身材是实打实的不错,那一夜她喝醉,外加黑漆漆的,没瞧见他的横条腹肌,就是摸过她也忘记了触感。

此时她撑着手,边休息边看他来往游泳,常年闷在衣服下的上半身肌肤又白又结实,配上那张抿唇的禁欲脸,怪不得周围总有女生贴上来。

就是上学那会儿,他这一款冷美男,也比沈乐的阳光小帅哥吃香。从两兄弟抽屉里数出来的情书,往往是沈礼多几封出来。

“回去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小乐吧。”

沈礼踏着一脚水上来,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好。

回房间的路上,聂维芙两条腿都是微微打颤,还逞强不要沈礼抱。

走出电梯,沈礼没理会她,有些不耐烦地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回房间。

房卡在他的浴袍外兜,他抱着人腾不出手,只得让聂维芙替他掏出来。

聂维芙的手伸进他的浴袍摸索寻找,隔壁套房门开了,宋清池从房间里走出来,撞上这一幅画面,脚步蓦地顿住,老脸慢慢涌上一抹尴尬之色,像是不小心撞破小年轻在干的好事。

老爷子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好心提醒道:“走廊有监控,有些是,还是去房间里做比较好。”

说完,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不斜视,背起手向电梯口走去。

聂维芙靠在沈礼肩上问了他一句:“师父,大晚上您去哪儿?”

老爷子头也不回,又摆摆手说:“我去找点吃的。”

“小陈阿姨怎么不一起去?一口哑巴英语,不迷路就不错了。”聂维芙嘀咕,从沈礼身上下来,冲着远处唤道,“等等,我陪您一起去。”

她正要过去,沈礼拦住她,先开了房门推她进去:“你休息。我立马下午找他。”

连身衣服都没有换,他又匆匆走出房间,去追老爷子。

聂维芙站在玄关发愣,斗柜上放着新换上的毛边郁金香,如同蕾丝花边裙摆的郁金香呈粉色绽开,几支盛满透明玻璃椭圆状的花瓶。

她微微皱眉,像是沉思什么,片刻之后,回到卧室翻出带过来的素描本,前面几页画得断断续续,画面不是突然戛然而止,就是最后潦草敷衍,越来越急促。

她盘腿坐在床上,画本搁在膝盖上,垂眸沉思,手中的铅笔刷刷刷落在白纸上。

门铃突然响起,她啪得合上,随手塞进枕头下,然后跑去开门。

沈礼带着老爷子吃喝一顿后终于回来了。

今天两人消耗体力都有些大,各自洗完澡上床休息。

聂维芙原本昏昏欲睡,睫毛一颤一颤地快要睡过去,然而沈礼上床后慢慢靠近她,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他的气息喷在她脑袋下方的脖颈肌肤,她有些敏感地缩了缩往前躲,继而抬手遮住那块肌肤。

“今天学游泳好累啊。”她背对着他,试探性地说。

沈礼嗯了声,却是继续上前靠近,然后亲亲她的脖子,低哑着说:“明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私人晚宴。”

聂维芙眯着眼睛,心却是半提,唯恐他克制不住,兽性大发,声音像是走在钢丝上紧绷着:“你在这里也有朋友?”

沈礼手痒心也痒,手指闲着没事戳在她的痒痒肉上。下一秒立刻被她掐住手指。

漆黑夜晚,他的心情却是绚烂如阳,他笑着说:“手镯是托这位朋友帮忙调货的,明天正好去谢谢人家,顺便介绍你们认识。”

聂维芙敷衍地恭维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牛逼?”

沈礼矜持地笑笑,“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她和沈礼前往一个私人庄园参加宴会。

这座私人庄园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几经转手,转到现在这位主人手上,用于宴请贵宾,开舞会等活动。

庄园内有一个小型的葡萄酒庄基地,用于种植和酿造葡萄酒。

聂维芙挽着沈礼的手下了车,在侍应生的指引下引入庄园。

穿过一块巨大的几何形花坛,如同宫殿群一般矗立在正中,而庄严门廊前是一座出自著名雕塑家贝尼尼的四河喷泉,不过是缩小的复制版,原版此时落座罗马那沃纳广场,无比庄严和肃穆。

庄园的主人是沈礼的忘年交,年纪比他爸还大一些,是以前上大学搞创业认识结交。

小老头身穿黑色燕尾礼物,银灰色的一撮小胡子打理地像是贴上去的。一双大圆眼看见他们的时候,立刻眯成细缝,嘴角咧着漾出笑容。

他和沈礼用英文交谈,期间沈礼把她介绍给小老头,小老头很实在地用中文夸了她一句“漂亮”。

一番寒暄之后,小老头和沈礼谈起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工作,英文的专业词汇时不时地从他们嘴里蹦出来,她听不懂,也没兴致搞明白。

聂维芙忽地眼神微动,转过头看了眼小老头,小老头还在笑眯眯地重复了一个名字,沈礼回他的同时不经意间捏了捏她的手指。

小老头有客人过来,和她抱歉地点头致意后,招呼新客人。

她笑吟吟地目送人离开,然后侧过头看着沈礼:“原来你那个大学同学和你们关系这么好呐。”

她听见小老头亲昵地称呼梁茵的中文名,询问她的近况,开玩笑地说梁茵为了他和陈识拒绝他的邀请毅然回国。

沈礼向她解释:“我们大学时期一起做过项目,后来梁茵跟在里查德先生身边工作。她回国是因为家里父母身体不太好,为了方便照顾父母,所以才回国。至于她为什么在十合,你得去问陈识,我在十合只占了个职位,没实权的。”

聂维芙淡淡撇他一眼,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虽然在感情上她是个迟钝的女人,但那是在开窍前,经历过孟祺然的事后,她仿佛立刻装上了一双鉴婊鉴莲的透视眼。

那位大学同学倒说不上那种程度,只是当时流露出来的自然和熟稔令她稍稍不太舒服。

聂维芙还记挂着那次拍卖会:“那你知道她拍的那副袖扣买给谁的吗?”

沈礼放下酒杯,掌心搓了搓她的脸颊,把她脸上的妆快搓没了:“你放心,反正不是买给我的。我自作多情预测,如果她是送给我,我也不敢收,你看看现在我老婆的嘴巴翘得都能挂上一壶醋了。”

聂维芙立刻抿唇,摸摸唇瓣。

沈礼趁机搂住她,两人一前一后依在二楼宴会厅侧门的露台,外面灯光昏暗,宴会厅的光线投到露台,也被沉沉夜幕所吸走。

影子落在脚边的地面上,阴影交缠,亲密无间。

沈礼趁她不备,飞快地亲了她的双唇,蜻蜓点水般一沾而过:“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呗,我如果被别的女人纠缠,一定告诉你,你来帮我搞定。”

聂维芙当即露出嫌弃的表情:“那我岂不是要忙死?”

沈礼说:“忙死也得捍卫你作为妻子的权力。对老公一定要有紧有松,该抓的一定得抓。”

聂维芙忍不住切了声:“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沈礼一本正经地回道:“恋爱专家、婚姻导师这么说过,我觉得很在理。”

——

聂维芙回国后,和宋清池聊了聊。

聊完后,她回了美术馆销假,顺便提出了离职。许是宋清池提前打了招呼,离职的流程走得顺利,一天之内交接完全部工作,下午又请了同事一顿下午茶。

有同事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离职。她只笑笑,没有解释原因。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令她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兄长,也令她失去梦想的勇气。

她断断续续接受心理治疗,企图把自己从那场车祸的阴影中拉出来,周围所有人都在等她,念她,盼她。

索性这个世界没有抛弃她,她的梦想也愿意等她。

聂维芙从美术馆开车出来,给沈礼打了个电话。

他那头立刻接起,温柔地喂了一声。

“我办完了。”她说。

他嗯了下:“晚上带你到食墅,商临做东要请我们吃饭。”

聂维芙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随口问道:“方旋也来?”

沈礼在电话那头轻笑,回道:“这我不太清楚,他没说,我也没问。对了我明天要陪商临试礼服。”

方旋和商临的婚礼日期终于定下,在两个月之后的秋季,伴郎伴娘都是男女方相熟的朋友,她和沈礼作为一对已婚夫妻,非常荣幸地也被那对未婚夫妻邀请为伴郎伴娘,等着在婚礼上好好捉弄他们一番。

方旋提过一嘴试礼服的事,但没具体说是什么时候,说来也奇怪,她和明蔚对方旋的态度一直很困惑。

自从两家传出要结婚的喜讯之后,方旋表现得没那么兴奋,甚至都不透出几分欣喜,仿佛要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的人不是她。

除了她略微奇怪的态度,一切正在往正常的方向进行,就连商临似乎一改以往潇洒作态,开始履行未婚夫的职责。听说他拒绝了他那白月光夫妻的投资请求,给人介绍了一份高薪工作,似乎无可指摘。

挂了电话,她下了车回御景邸。

原本打算晚上和沈礼在家里吃饭,路过超市的时候,她特地下去买了食材回来,就等沈礼回来做饭。

她把东西一样一样塞进冰箱,这一顿吃不了,下一顿还是能吃,她估计以后家里的伙食都得靠沈礼,靠她一人,能把厨房给烧了。

等沈礼的间隙,她把楼上的主卧收拾了一番,原来客卧里的东西全搬到主卧,书房也合二为一并作一间使用,总不能夫妻俩还这么见外,分两个房间住着。

天色渐渐转暗,夜幕沉沉降临,她没等来沈礼的车,而等来应畅的电话。

聂维芙坐上车的时候,捏着钥匙的手一直在颤抖,她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呼吸,稳定心跳后才启动车子,慢慢驶出别墅。

应畅是背着沈礼偷偷打电话给她,起因是沈礼下班开车回来接她,路上偶遇一场交通事故,本来这场事故和他没关系,是一辆跑车把另一家私家车撞到路边,私家车的司机下来和跑车车主理论,两人一时起了冲突,跑车车主把人打了一拳后径自上车打算离开。

不知是他操作失误还是故意挑衅,跑车车主猛地踩油门,歪歪扭扭像火箭冲出去,然后撞上迎面驶来的沈礼。

沈礼当时正想给她打电话,避让得及时,车头撞到护栏上,伤到了手臂。

聂维芙到病房里,看见他半躺在右手臂打着石膏,另一手举着手机在和人打电话,似乎是同商临,语气轻松地说他出了车祸,只是手臂骨折,没什么大问题。

话没说话,目光稍转,瞥见门口的人,他说了声后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向她勾勾手,示意她过去。

病房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外面走廊的光线也稍显微弱,她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中央,背对着光线,影子倾倒在地面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沈礼默默地叹了口气,又向她招手。

这回她挪动步子走进来,进来的同时反手掩上门,啪嗒门锁落下,寂静的房间越发得寂静。

沈礼这才看清她的一双眼睛湿湿的,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让她床边的一个位置,低哑着声音问:“怎么过来的?”

聂维芙在看见他时,已经有些憋不住,听到他的声音后,喉咙哽咽一下,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流出来。

他不停地抚着她的发顶,低声说她说话,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稍一张嘴呜咽细细碎碎传出来。

聂维芙在他面前一向嘴硬,从不说软话和好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气他,他哄她,此时在他面前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哭得我都想哭了……”他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手臂骨折而已。”

话音刚落,沈礼忽然意识过来,她为何如此大的反应,车祸于她,怕是她永远都难以忘记的阴影,当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令人心疼不已,而现在经历第二次,他能感同身受,只能任由她哭着发泄情绪。

谁都不知道她在开车过来的路上,她总共停了三次车,平静颤抖的双手缓和心中的情绪。

她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没有他会变成什么样,地球不会停止运转,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或许明天会是个艳阳天,然而对她而言,这一切的存在已没有了意义。

十二岁失去母亲,十五岁父亲再婚,二十二岁挚友离去,她的小半生悲喜掺杂。

当雾霭悄然散去,月光渐出云层,繁星点缀浓稠夜幕,些许微风拂过,惊动树梢上的鸟雀,一根心弦微微颤动。

她一直都在等,所幸,兜兜转转,侧眸回望,终于等来一个他。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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