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芙的闹腾劲瞬间消停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话不说手机不刷,像是百无聊赖一样戳着盒子里的烧烤。
沈礼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吃了?”
话音刚落,她拿出一串五花肉小口咬着。
他回过头,不再说什么。
聂维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烧烤,吃到车子驶进沈家老宅,她才勉强塞完。
下车的时候,她没等沈礼,解了安全带丢下一句:“我要拿个酸奶。”像是躲什么似的飞快地走向主楼。
沈礼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机,随即把方才打过来的那个号码拖入黑名单。
主楼一层厨房亮着灯,黄姨系着围裙还在水槽前忙碌,见屋里有动静,连忙擦干净手走出来,发现是聂维芙和沈礼回来了。
“怎么今天还回来啊?老爷子和老太太他们都以为你们会住在那里。”黄姨惊喜地说。
聂维芙挽着黄姨的手走进厨房,笑着说:“没带卸妆水,所以就回来了。而且早上我看奶奶好像有点咳嗽,不放心回来看看。”
沈礼在后面听她和黄姨乱掰,回身打开冰箱,给她拿出一罐无糖酸奶,动作娴熟地递给她。
聂维芙接住,听黄姨说:“没好呢,今天让任医生来过一趟,配了点药,刚吃了下睡下,如果再严重起来,还是得去医院检查看看。”
黄姨顿了顿,脸上带起了些许担忧,“老太太这几天失眠,连带着老爷子也没能睡好。”
“明天让任医生再过来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沈礼主动开口,他看看燃气灶上的砂锅,和黄姨说,“这么晚您就别忙了,还有什么事没弄完明天也可以弄,或者您同我说,我来弄。”
说着,他开始解开衬衫袖口,向手臂上挽着衣袖,作势要帮她。
黄姨连忙拦住,把他们俩都推出厨房,说:“食材已经泡好,没什么要干的,你们俩还是快回去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聂维芙点点头:“您也早点休息。”
她吸了口酸奶,里面没半点儿糖味,酸得她皱起了眉头,三两下飞快地把剩余的酸奶喝完,随手一扔,抛物线出去扔进垃圾桶里。
两人回到隔壁的附楼。
聂维芙抢先一步到卫生间洗漱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沈礼也刚刚洗完澡,一身黑色浴袍挂在他的身上,虚虚地系着腰带,胸口露出一大片白嫩肌肤。
滴着水珠的短发随着脚步走动,从发梢划入脖颈,继而丝滑地淌过下方的锁骨。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米黄色的毛巾,神情慵懒自在,抬手擦了擦头发。
聂维芙抹着护肤品,收回投在镜子里的那道视线,却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三两下的工夫,沈礼的微湿短发擦了全干,他走到衣帽间换了身米黄色家居服后,重新出现在梳妆镜里面,他走到她身后,垂眸看向她的长发。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僵着身子一动不动,手上的乳液挤在手心,都忘记抹开。
他低低开口:“头发吹干再睡。”
聂维芙愣愣地说哦,等了几秒,他径自走开,她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不等她把这口气彻底松完,他走进卫生间,从里面拿了个吹风机出来。
“你抹你的。”
说着他打开吹风机,握住她的一缕发丝,径自吹起来。风口离得不远不近,滚滚热风吹到她的头发上,手指轻盈穿插在发丝间,偶尔触碰到她的头皮。
哥,你这样等同于犯罪……
聂维芙仿佛感觉她的脖子都快僵硬得像石化了一般,一口气憋着不肯出来。
好不容易等他吹完,趁他收线的时候,她迅速抹完护肤品,蹦到床上盖被子睡觉。
拖鞋拍打在地板上,紧接着床边的落地灯一暗,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她察觉到身侧的床垫下陷,立刻又不敢动了。
现在竟然没出息成这样!聂维芙暗自唾骂自己,当即翻个身长出息,翻身到背后,对上他那张脸,离得很近,气息扑面而来。
她一个激灵往后挪,下一秒沈礼的手比她的动作敏捷地抵住她的背脊,把她搂过来。
“沈礼你要干嘛?”
黑暗中她不自在地动了动,退出他的怀抱,然后把被子隔在中间。
沈礼叹了口气,慢慢地说:“电话是她从应畅那里要来的,我已经把她拉黑了。”
她哦了声,沉默不语,半晌后还是没忍住,“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很喜欢小乐?”
“没,怎么了?”沈礼的手跨过那被子,勾住她的微卷发丝,缠在手指上把玩。
她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试探性地说:“她为了小乐孤身跑到南城工作,她的微博里也全是对小乐的思念和爱意,她分明难……”
沈礼打断她:“你不用铺垫这么多。”
聂维芙被他一噎,静默片刻,索性直说了:“你小心她看上你这张脸,到时候甩都甩不掉她。我可不会帮你。”
话音刚落,他那头没了动静,好半天没有半点反应。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她不耐烦地问。
下一秒,便听他低低地笑着,说:“元元,你是吃醋了?”
昏暗空间里,她的脸色逐渐发烫,一抹飞霞以不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至脸颊,她顿时恼羞成怒:“我不吃醋,我吃糖,谢谢。”
她翻身背对他,不料头发被他卷在手指上,差点儿扯断那束头发。
她痛得嗷出声,差点儿飙出眼泪。
沈礼连忙打开落地灯,撑起胳膊探身过来瞧她。
“没事吧?”
他想过来看看她的脑袋,被她猛地一拍,捂住头皮,生气地背对着他。
沈礼索性下了床,绕到另一边看她,她没好气哼一声,翻个身继续背对着他。
他凑近她,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替她按摩。
“元元,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疼得厉害,你也来拔我的头发出出气。”
聂维芙一动不动,压根没搭理他的意思。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探过来瞧她的脸,她蓦地一避,趴在枕头上,无差别攻击:“别烦我,你去找孟祺然去。”
沈礼闻言愣了愣,扑哧一笑:“早知道你这么介意,我就不见她了。”
聂维芙听见他的笑声,心中越发来气,也不管他靠在她身上,直接坐起身怒瞪着他。
“谁不让你去见啊?谁不敢不让你去见啊?你最好天天去见她,帮她抹抹眼泪,擦擦嘴,反正她大半夜打电话给你也是要你怜香惜玉。”
沈礼顺势坐在她对面,好声好气地说:“我惜她做什么?我连你一个人都搞不定,闲得慌我去招惹她?”
他继续替她揉着头皮,说下去,“她说她是小乐的女朋友,这话我也就听听,就算她真是,小乐可从没往家里说过。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没必要把力气花在她身上。再说了我的力气花在谁身上,你不都知道吗?”
他的眼神专注,分毫不差,眼底全是她的身影。
她却不敢看他,咕哝道:“我才不知道呢。”
“你还不知道?”他欺身压住她,把她抵在床前,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靠近她,正对着她的脸,使她无法逃避。
他稍稍低垂脑袋,吻住她,犹如蜻蜓点水般适时退开,“现在知道了吗?”
聂维芙呆了呆,心跳蹦得飞快,脸颊又烧起来,她看见他继续靠近,似乎又想再来一次,她猛地把脸一避,他亲在她的脸颊上。
“知道了吗?”他附在她的耳边,嗓音压在喉咙里,丝丝透着气发出来。
很轻的一声嗯从她嘴里飘出来,然后他松开了她。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小声吐槽:“本来头发就少,再扯来扯去,我真的要变秃头了。”
沈礼搂住她:“你放心,你如果变秃头,我给你钱去植发。”
聂维芙:“……”
不想和你说话了。
—
公益展的开展时间越来越近,聂维芙也越发忙碌,从中协调各项事宜。
她和沈礼搬回御景邸,不知是懒得搬还是其他,两人回家后仍是住在同一个卧室。
公益展结束后,她照常在这个时候提了休年假,往年她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休年假到千里之外的林木镇度过这五天时间。
今年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她思忖片刻后,和沈礼说了一声。
沈礼没说什么,问她要不要帮忙。
她摇摇头,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秦老师会在镇子的车站接她。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沈礼摘下眼镜提议道。
聂维芙没同意:“别了,那里没网络,你过去也不能工作。”
沈礼手上这一摊事确实不能放手,因此没再继续坚持下去。
订好飞机票,和那头的秦老师提前说了时间,聂维芙准备跟车过去的东西。
过去前一天,聂维芙回老宅陪老太太去医院检查身体。老太太感冒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直到现在也没好透,加之她心脏不太舒服,所以约了时间到医院做检查。
在医院做完一轮检查,黄姨伴着老太太去楼下的花园晒太阳。聂维芙留在上面和医生聊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沈乐去世那年她受了刺激,身体状况逐渐下降,除了认错沈礼外,心脏也有问题。
医生老生常谈,她记完一遍又一遍。然后到楼下付钱拿药,拿完药和检查单后,到门诊部后面的小花园找老太太和黄姨。
私立医院的环境和绿化做得很不错,一个小花园被建造得像个南城小园林,小池旁的太湖石假山崎岖嶙峋,像几朵绽开的云朵,池水倒映着云朵,泛着碧波金光。
假山前是一张木质休息椅,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椅子另一边站了一个中年女人,含笑看着两人说话。
聂维芙晃着检查单,向小池快步走近。
待看清楚老太太身边的年轻女生。她蓦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喊道:“孟祺然?”
老太太和孟祺然纷纷投来目光,后者冲她礼貌地颔首微笑,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
“元元你和祺然也认识啊?”老太太笑吟吟地问。
聂维芙顿在几步之远,眼神中略带一丝茫然,她看向黄姨,黄姨和她解释:“祺然是小乐的同学,前几天来家里探望老太太。元元你们也认识啊。”
孟祺然笑着回道:“小聂姐姐是我领导的朋友,我们不久前见过。”
老太太说:“这么巧?”
她向聂维芙招招手,“元元你不知道吧,祺然是小乐的同学,和小乐关系挺不错的。”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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