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芙朝人扬了扬下巴,算是和她打了招呼,甩上车门正欲离开,下一秒又被车里的人叫住。
“干嘛?”
她不耐烦地回头看着半开的车窗,沈礼那张欠钱脸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似是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口气平淡地提醒:“你忘了手机。”
聂维芙当即去翻包,想起她先前在车上回复部门群的消息,抬头看向他。
一支黑色手机递了过来,聂维芙眼神讪讪,接过手机想说些话缓解方才的情绪,嘴唇微动,车窗立马缓缓合上,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张了张口,小声地嘀咕了句:“我真是谢谢你哦。”
车子开车停车场,混入一条连续的车流。聂维芙没管另外两人,提着包走向美术馆楼下的咖啡厅带一杯咖啡。
富二代狐疑地看着那辆黑色车子驶离美术馆,揽着女友,边走边问:“刚刚那个美女是你同事?”
范娴娴还以为他对聂维芙感兴趣,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她攥着包带,若无其事地说:“是啊,我们展览部的同事,是长得挺漂亮的吧,听说和好些男的都有点关系。”
富二代流连花丛数十年,一句话听出女人的那点小心思,但他此时没顾得上理会这份心思,揽着女友的肩膀,小声地向她透露:“那你知道刚才那辆车上坐着的是谁吗?”
“其中一个男朋友呗。”范娴娴不以为然地说。
昨天她抢了接待的活儿陪着勒罗伊先生在南城逛展览,半途就从八卦小群里听说,聂维芙的宾利男傍晚过来接她下班,高调出现在办公室,把一干同事看得目瞪口呆,在群里吹个没完没了,吹得堪比娱乐圈男明星。
今天她乍一看,那脸确实长得不赖,就是冷了点,尤其是对着聂维芙,也没半点笑容,正常交往的情侣,有哪对像他们这样?指不定还真让她猜中,她心里暂时好受了些。
“盛安集团,你知道吗?”富二代朝对面某一处楼盘努了努嘴,“那儿就是盛安开发的,刚才坐在后面的那是谁,是盛安的太子爷。”
范娴娴的脸色一滞,有些不可置信:“你没看错吧?”
富二代被女友质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又不瞎。我们家和盛安有合作项目,我前段时间去盛安开会,刚见过他,不会看错的。”
范娴娴怔怔,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柠檬汁又酸又涩,情绪还没缓过来,又听得身旁的男人说:“看来他和他家里那位的传闻是真的了。”
“他结婚了吗?”范娴娴惊诧地问。
“是啊,三年前他和维合的千金联姻,婚礼办得挺低调的,只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我没见过那位大小姐,只是听说过她的脾气不太好。你还是提醒下你那同事,虽然他们夫妻貌合神离,如果她肖想太子妃那个位置,基本没那个可能。”
范娴娴的眼珠子转啊转,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娇滴滴地说:“你不会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吧?”
富二代哈哈大笑,揉着女友的手说:“我很专一的。你看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提前断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两人在大楼门口腻歪了会儿,上班时间快要到了,范娴娴连忙推开男人的手,“晚上我带同事们去那里吃饭。”
“到了报我的名字,我都给你安排齐全了。”
范娴娴笑着点头,目送男朋友离开。她心情甚好地哼着歌儿往大厅走去。
眼见着电梯即将合上,她连忙小跑,出声喊道:“等等!”
电梯里的人似乎听见声音,金属门复又缓缓打开,范娴娴赶紧踏进电梯,轻喘了口气,一抬眼,发现聂维芙捧着一杯咖啡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范娴娴想起先前男朋友说的那些话,瞬间挺直腰板,说:“小聂啊,送你过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聂维芙看她凭空生出的优越感有些好笑,她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是啊,可惜你昨天不在没见着人,下次他再过来我一定叫你。”
当小三还这么大张旗鼓,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范娴娴没有掩饰地哼了声:“小聂,我男朋友就是刚才送我过来上班的,他认得你那个男朋友。”
聂维芙脸色微怔,回忆起那红色法拉利车主的模样,一般人长相,长得还没沈礼长得帅,她看过就忘。
“怎么?”她随口问。
范娴娴还以为她被自己说中心思,心底那股优越感又像个气球不断地膨胀开来。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倒贴着给人当小三!
“我男朋友说他几年前就和维合的大小姐结婚了。”她装作,好心地问道,“小聂,你是不是被哄骗了呀?我男朋友好心,让我提醒你一下,你男朋友的老婆是位大小姐,她脾气不好,如果知道你和她老公搅和在一起,肯定会找你谈一谈。好的结果大概会给你笔钱让你离开她老公,不好的结果,估计会让你在南城无立足之地。”
聂维芙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瞧着她,沉默半天,冒出一句:“你这是小说看多了吧?”
范娴娴气极:“你别不当回事,维合这家公司你总该听说过吧?他们家的大小姐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聂维芙气定神闲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说的那个大小姐难不成还能在南城一手遮天?”
语气中的嘲讽不加掩饰,气得范娴娴瞬间没了好脸色,一时无言。
电梯叮地抵达楼层,范娴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低骂道:“又不是我女儿当小三,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说完气势冲冲地走出电梯,聂维芙微挑唇角,饶有意味地望着她的背影,暗自琢磨着她平时是不是过于低调,隐藏自己的实力,不然怎么没人误会沈礼是她养着的男人呢?
聂维芙走进办公室,刚放下包,立即被叫到三楼的会议室开会。
法国文化中心那边的工作人员昨天晚上抵达南城,今天一早马不停蹄地过来和美术馆开会。
聂维芙是这次项目的设计师之一,专门负责这次艺术家个展的常规项设计和衍生品周边等。
一场会议,全程都是艺术家和他的御用策展人在前面叽里呱啦讲着,翻译在一旁辛苦地翻译,最后说完,俩法国人没觉得口渴,反倒是翻译喝完整整一瓶矿泉水。
这次布展是南城美术馆这边为主导,参考艺术家本人和策展人的想法和意见,两方开完会,往下面布置了一堆任务,聂维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干活。
刚一起身,馆长敲门进来,和勒罗伊先生低声说了几句话,聂维芙隐约听见是有什么人过来,她没作多想,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勒罗伊先生突然用法语一连说了好几个真的吗,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法国人脸上喜气洋洋,跃跃欲试,当即跟着馆长走出会议室。
聂维芙和几个同事一前一后也走出会议室,朝楼上慢慢走去。有个同事小声地吐槽这俩法国人要求真多,明明是南城美术馆的主场,整得他们这群人都要配合那位所谓策展人工作。
不过以前不是没遇到这种艺术家,她们吐槽几句也就作罢,转而又说起了晚上的部门聚餐。部门聚餐是平均一月一次,除了欢迎新入职的小同事外,顺带联络同事之间的感情。
其中一个同事曲起手肘捅了捅聂维芙,见她望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小聂啊,晚上聚餐带家属吗?”
“不了吧。我们同事聚餐带家属多别扭。”她婉拒道。
同事忙要摇头说:“不别扭,真不别扭。”
范娴娴在旁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弄得其他人纷纷扭头看她,场面一度尴尬和微妙。好在她们也快走到办公室,没人把那声冷笑当回事。
聂维芙更没在意,正想踏进办公室,后头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元元。”
几人纷纷转头。
“这不是清池先生吗?”旁边有人惊讶道。
老爷子精神矍铄,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已是七十高龄,他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她们这一处走来,最后在一干人的注目下,停在聂维芙的面前。
宋清池圆圆的脸,长得慈眉善目,方一开口,眸子不自觉地弯起,脸上好似带着满满的笑意。
“小陈昨天刚做的印糕,有好几个馅儿,你看着办。”
小陈是照顾老爷子的阿姨,很喜欢聂维芙。她一来,总是“自作主张”准备各种她爱吃的东西。老爷子嘴上说着吃味儿,其实心底里巴不得小陈多做点。
聂维芙瞥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习以为常,随口问了句:“没有肉馅儿的吧?我不爱吃里面放肉的。”
老爷子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矜持,听她这嫌弃的语气,没吹胡子瞪眼。
他只是挥挥手说:“知道你不爱吃,所以没做肉馅的。行了,我还有事,先去找你们馆长了。”
说着馆长助理跑上来,和他说了几句,老爷子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人下去。
直到看不见老爷子的身影,聂维芙才转过身,发现门口还站着几个同事,神情各异地望着她。
“小聂,你和清池先生认识啊。”有个同事问了出来。
这明显就是认识,而且看两人的相处模式,恐怕还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范娴娴受了早上的气,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咱们小聂认识的人可多着呢,她若是认识我们南城的市长,我都不觉得奇怪。”
聂维芙脸色淡淡地说:“哎那你还真高估我了,我不认识南城市长,不过我知道市长的电话,要我悄悄告诉你吗?”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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