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清兵队长又转身对群众说,“本队长还有要务去办,恐怕今天回不来啦。”说完,扬长而去。龚半伦却在大声呼救,清兵队长已走远,龚半伦大骂,“你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龚半伦正骂着,一只烤红薯已经甩到了他的脸色,龚半伦被烫的急蹦乱跳,周围人围了上来,龚半伦就在小摊小贩的摊位下四处乱钻。刚跑到一个卖白菜的小贩摊前喘气,小贩听到他是龚半伦,一白菜打的龚半伦差点扎进油锅,油锅师傅举手给了龚半伦一勺,龚半伦脑袋嗡嗡作响,撞进一饭店,饭店小二抓起搭在肩上的湿抹布,左右开弓,就好像大耳刮阔子一般,抽的龚半伦晕头转向,一头扎进烂菜篮子里,屁股高高撅起,旁边卖铁锹的汉子照龚半伦屁股一锹,龚半伦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狗吃屎摔在路中间,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龚半伦就又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打他的人不计其数,龚半伦恍惚间四下看了一眼,只见周围的人有拿锹的,有拿扫帚的,还有提鞋甩勺的,龚半伦头晕脑闷,恍惚间看到那个卖白菜的小贩正扛着一颗一大白菜拼命地往人群里挤,龚半伦更是惊慌害怕,走投无路,突然大声疾呼:“北京的父老乡亲们,你们都打错人啦,我不叫龚半伦……”
有人立即站出来骂他:“你这狗汉奸,刚才还和那官兵说你叫龚半伦,现在又变卦了,你骗谁?”
龚半伦爬在地上说:“各位大爷们,你们确实是听错啦,我刚才说我叫龚半脓,是流脓的‘脓’,不是‘伦’,我的真实名字是龚半脓,不是龚半伦。你们想想,我这样一个书生,打小就读圣贤书,奶还没断,就知道爱国了。那个龚半伦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他就是汉奸、卖国贼、猪狗不如的东西,怎能和我龚半脓扯在一起,相提并论?”群众见他大骂龚半伦,都想这人好像确实不是龚半伦,有人开始唏嘘,“原来把名字听错啦……”
龚半伦见群众情绪缓和了,他爬起来,拍着自己身上的土说:“我要是龚半伦,现在肯定和英国鬼子在一块谈判,怎么会在此遛大街。你们都误会我了,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报官的,不过你们的一腔爱国热情令我非常感动,下次见了龚半伦大家一定不要放过他,最好是活活打死。”说完,龚半伦指着那个准备提鞋打他的老太太说,“这位大妈,这是我的鞋。”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鞋放下。龚半伦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衣不蔽体,他捂住下半身,挪到那个举着白菜的小贩身边说,“这位师傅,把你的白菜借我一用。”小贩放下白菜,龚半伦掰下一片菜叶,裹在下半身,正要走,突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龚半伦先生,老佛爷有东西赏你”。龚半伦回头一看,竟是大太监李莲英。原来,自从谈判开始,老佛爷就忐忑不安,怕洋人把她当做战争的罪魁祸首,所以想通过龚半伦这个中国人窥探洋人的真实态度。而周围群众听到他就是龚半伦,又群情激奋起来,龚半伦看形势不对,连忙说,“我不是龚半伦。”李莲英一听他这样说,就要走,龚半伦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向李莲英喊道,“老佛爷有什么赏?”
李莲英拿出一颗翡翠扳指晃了晃说:“你到底是不是龚半伦?”
龚半伦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想说“是”,但又不敢,支支吾吾地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李莲英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是不是?”
龚半伦支吾了半天又说:“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那你什么时候是?”
龚半伦看见群众紧盯着他,只等他一说“是”,砖头瓦片就飞过来了。但想想价值连城的扳指,又心痒难耐,他捂着下半身走到李莲英面前,压低声音说,“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是,他们(群众)和我说话,我就不是。”
李莲英明白了,他不屑地笑了笑说,“你知道老佛爷的意思吧。”龚半伦点了点头,李莲英给了他。龚半伦伸手去接时,太兴奋,竟然把盖住下身的烂菜叶子掉了,光天化日之下,好不伤风化。
李莲英见龚半伦只顾把玩翡翠戒指,竟然没发觉,就提醒他,“嗨,你的蛋跑出来了。”
龚半伦还以为李莲英在骂他,反唇相讥道,“那也比你没蛋强。”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再加上龚半伦一句话揭了自己的老疤,李莲英眼睛瞪得比牛还大。龚半伦被这一吓,这才意识到烂菜叶子掉了,连忙抓起来捂在下身,对着李莲英尴尬地笑笑。李莲英知他是个混蛋无赖,只好甩袖离开,龚半伦怕群众打他,紧紧跟在李莲英队伍的后面,群众虽然知道此人就是龚半伦,恨不能将其当街打死,但龚半伦有官家的照应,这就不好动手了,眼看着龚半伦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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