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1 / 1)

……先生?

戚白茶薄唇翕动,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意识昏昏沉沉,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精神疲惫至极,只想枕在雪中好好睡一觉。

他阖眼,昏倒在雪地上。

祁夜仍是面无表情地打量他,即便看到少年在眼前晕过去也无动于衷。

在屋顶上暗自观察的黎烬目光灼灼。对,就是趁这时候,杀了他——

祁夜静立片刻,似一尊风中的雕像,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怎么还不动手?黎烬神色焦急。这么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他无法弑神,都想亲自替代祁夜动手了。

只可惜他不仅被下了禁制,连操控祁夜让他杀死雪神的办法也没有。他只能推波助澜,激发邪神的全部邪性,指望让祁夜毁天灭地展开杀戮。

清浊之气,天生相斥。

邪神和雪神注定会有一战。

谁知黎烬再看下去,祁夜竟是将昏迷的少年抱起来,化为一缕黑雾消失了。

黎烬:“???”

他很确定祁夜现在记忆和情感都被抽走,邪性再也没有压制,是名副其实的邪恶之神。

祁夜不杀雪神,不去灭世,把雪神抱走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要带回去慢慢折磨……

黎烬正要跟上去看看,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强悍的神力波动。

他面色一变,迅速逃走。

戚白茶醒来,头顶是熟悉的黑色帐幔。

床头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这里是邪神殿。

戚白茶安心下来。他记得自己体力不支晕在雪中,应该是先生把他带回神殿里休养了……

等会儿。

戚白茶目光触及到自己的手腕。

确切来说,是手腕上的镣铐,连着长长的锁链,另一端拴在床头,长度只够一张床的距离。

他的双手都被铐住。

戚白茶:“……”

先生在搞什么?

戚白茶坐在床边,迷茫了。

正思索着,高大俊美的黑衣神祇从殿外走进来,轮廓冷峻,眸色深沉。

一股子“谁也别惹我”的肃杀感。

戚白茶不确定地唤了声:“……先生?”

祁夜冷声道:“你的先生不在这里。”

戚白茶:“……啊?”

我的先生不就是你?

这是要玩……角色扮演?

先生真是越来越鬼畜了。

戚白茶配合地问:“我先生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祁夜皱眉。见青年这样紧张另一个人,不知怎的生出一股不爽。

邪神的占有欲隐隐作祟。

他沉睡万年,一醒来就见少年跌落在雪地里,披散着长发,场景格外凄美。

邪神却只想破坏这份美。

少年是清气化身的雪神,从头到脚都是他厌恶的气息。他应该趁这时候将这团晶莹脆弱的雪彻底打散,看少年化为纷纷扬扬的雪花湮灭在空气中,消融在大地上,再也拼凑不起来。

邪神从不会有悲天悯人的好心。

只是当他静静注视少年,在脑海中思考完一百零八种弑神方法后,最后采取的行动却是把少年抱回神殿。

……邪神大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怎么不听脑子指挥呢?

邪神依然很讨厌雪神身上的气息,他感觉那股挥之不去的清气都要把他的邪神殿给污染了。

在雪神昏迷的时候,邪神认真思索过无数次,要不要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邪神受够了这股陌生的清气,清浊何曾和平共处过,浊气的领域不容侵犯。

可当他看到雪神虚弱沉睡的美丽面容,就又一次次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任由雪神霸占了他舒适的床。

他可能看上雪神美色了吧。不然邪神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对一个清气化身的神明手下留情。

不管怎样,既然他看上了,那就是他的。

邪神大人打定主意,把雪神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现在看雪神关心另一个男人,当然会感到不爽,非常不爽。

祁夜不悦道:“不知道。那等卑微蝼蚁,还不值得我出手。”

戚白茶神色一言难尽。

先生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为了角色扮演真是拼了。

祁夜把他的神情当做敢怒不敢言,但邪神大人并不会在意一个俘虏的想法。

他攥起少年的下巴,语气低冷:“不管你以前跟过谁,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

戚白茶:“……哦。”以前以后不都是你么。

祁夜指腹摩挲过少年柔软的唇瓣,眼眸意味深长。

邪神不是扭捏的性子,还相当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看上了就抓,抓到了就上,就算是雪神,他也照睡不误。

戚白茶感觉身子一凉,华丽贵气的雪神服饰就被撕开了。

戚白茶登时着急起来:“你别撕我衣服啊——”好好脱不行么?那衣裳是他最喜欢的!

祁夜慢条斯理地又撕了一道口子:“不愿意?这可由不得你。”

戚白茶:“……”谁他妈不愿意了,重点是衣服!

戚白茶心疼地闭上眼,不想去看碎成破布的衣裳。

祁夜只当他是害怕地不敢直视。

华贵的雪锻被扔在地上,少年雪白的肌肤裸\露,祁夜眸色瞬间危险下来。

那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布满斑斑点点的红痕,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那是前一晚祁夜留在戚白茶身上的。

然而,现在的邪神已经忘了。

邪神大人盯了那些痕迹半晌,想象着是哪个狗男人制造的,越想越怒火中烧。他倏而冷笑一声,锁链急剧缩短,生生将戚白茶双手铐在床头。

戚白茶本就处于虚弱期,身体绵软,只能任他摆布。

“看清楚,我是怎么慢慢占有你的。”祁夜的声音缓慢而残忍。

戚白茶垂着眼,有气无力:“……你倒是快点啊。”这样绑着很累的。

祁夜语气一顿:“你为什么不反抗?”

没有反抗的强迫算什么强迫?这不带感。

戚白茶诧异:“你绑着我啊。”他要是不被绑着,直接自己主导了好么。先生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说话中二十足,技术突然像雏。

“呵。”祁夜冷笑,“休想骗我给你松绑。”

戚白茶狠狠蹙眉,眼眶微红:“那你能不能……再深一点儿。”先生今天的技术仿佛回到初夜,烂的一批。

他太委屈了,他为什么要经历两次痛苦。

祁夜:“……”

他抓回来的真的是冰清玉洁的雪神而不是一只魅魔吗?邪神大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

祁夜完成强制任务,抽身便走。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明明是他要对少年实施强制爱,为什么会变成少年言语指导他还骂他技术烂。

尊严丢尽。

“站住。”戚白茶见他完事就要离开,眉头一皱,“把我放开。”

祁夜脚步一顿,把锁链重新加长,但并没有解开。

戚白茶凝眉:“你要绑到什么时候?”玩也玩过了,没道理还把他锁着。

祁夜阴冷道:“你这辈子都待在这儿别想逃。”

戚白茶盯着他,神色渐渐怪异。

不对劲。

本来他处于虚弱期,先生还要不顾他身体向他索取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这态度更奇怪……

“……我没力气动。”戚白茶试探地问,“你能不能帮我……清理一下?”

祁夜身子一僵,阴恻恻地丢下一句:“认清你的身份,我怎么可能替你做这种事。”然后拂袖而去。

戚白茶面无表情。

先生怕是真失忆了。是谁的手笔不难想到。

黎烬!

戚白茶冷着脸,继续在脑海中用神话给祁夜发消息。

“先生?”

没有回音。

邪性大发的邪神大人重新恢复成自闭十级,拒收任何消息,甚至表演了一个当场卸载。

戚白茶无力地往床上一靠,闭目养神。

这都是什么事啊……

接下来几天,戚白茶和祁夜维持着纯粹的身体关系。

戚白茶想谈感情,帮祁夜找回记忆,奈何祁夜只想睡他,还睡完就走,拔x无情。

黎烬激发了祁夜所有的邪性,只是万万没想到祁夜不想灭世,不想弑神,把全部充满杀戮的恶念转化为源源不断的欲念,发泄在戚白茶身上。

邪神不需要感情,只需要一个看得顺眼的暖.床工具。祁夜拒绝听戚白茶除了喘.息以外的任何话语。

戚白茶面色苍白,病恹恹的。一是虚弱期,二是被祁夜折腾得厉害,三是发愁不知道怎么找回祁夜的记忆和感情。

总被当成工具人,他也委屈的。

可现在的祁夜不会心疼他。

不仅不心疼他,技术还倒退回原点,总让他疼。

这么一想,戚白茶就更难过了。

日积月累,戚白茶忍不下去。

他可以和先生永远待在神殿里,但受不了先生不爱他。

没有爱的结合是没有灵魂的!

他早就被先生宠坏了,娇气得很。戚白茶很喜欢在云雨过后依偎在祁夜怀里温存。先生有时会抱着他讲故事,会轻柔地吻他的眉眼,会带着宠溺对他说:“茶茶,我总在想是不是我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能够拥抱你。”

而不是每次累得睡过去,醒后对着空荡荡的神殿,等祁夜下一次的不期而至。

“真的很过分……”戚白茶望着顶上的黑色帘幔,喃喃自语,“先生,我不怪你现在这么对我。你能忍住不杀我,大概就是很爱我了。”

少年在偌大的神殿中轻轻响起。

“等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哄我的。”

戚白茶再次醒来,竟看见祁夜坐在床头,神情复杂地注视他。

戚白茶又懒懒闭上眼:“要上就上。”

祁夜:“……”

他神色又冷硬下来:“你很爱你那个先生?”

“怎么了?”

“你刚刚在梦里喊先生。”祁夜面无表情道,“还哭了。”

戚白茶一愣,睁开眼:“我哭了吗?”

祁夜抿唇。

这几天少年待在神殿里,似乎适应良好,不反抗不闹腾,还乐在其中的模样。

果然都是装的吗?

他不在的时候,少年总是情绪低落。

想到少年梦中流着泪喊先生的模样,祁夜太阳穴突突跳。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疯狂蔓延。

戚白茶突然笑了:“是啊,我爱先生,我很想他,梦里都惦念着他。”

祁夜面色更沉。

“你这几天不开心,就是在想他?”祁夜的表情冷得仿佛只要戚白茶敢说一个“是”,他就把那个先生抓来挫骨扬灰。

戚白茶:“是。”在想怎么把你这个憨憨的记忆给找回来。

祁夜气笑了:“傅明野是么?”

戚白茶一怔:“嗯?”

“就是他。”祁夜扔给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相貌还算俊朗,但和祁夜相比就是云泥之别。

戚白茶沉默了。

这谁?

“我很好奇是哪个凡人能迷得雪神阁下不惜委屈自己下嫁,至今念念不忘。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祁夜讥诮道,“雪神阁下眼光堪忧。”

戚白茶:“……”

不不不,他没有这么委屈自己,他眼光好着呢。

戚白茶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傅明野本就是另一个人,先生是顶替了傅明野的身份。现在先生失忆了,忘了这码事,找的自然就是真正的傅明野。

他以为先生在我醋我自己,原来先生在真情实感地以为他嫁的是另外一个人吗?

这点必须要澄清。

“其实,我的先生就是你。”戚白茶诚恳道。

祁夜微笑:“雪神阁下真是能屈能伸。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了你。”

戚白茶:“……”

解释不清了怎么办。

“别再惦记那个傅明野,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杀了他。”祁夜威胁道,“你只能记住我的名字,祁夜。”

祁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他睡了少年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本来只是当个床伴,床伴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可现在察觉到心里的妒火后,祁夜发现他对少年的兴趣还要更多一些。

戚白茶毫不犹豫:“茶茶。”

这名字不管怎么叫都很亲昵,可以无形中拉近关系。

“……”祁夜叫不出口。

于是邪神大人跳过此环节,又进入了正题。

邪性太盛难以压制,他必须得时时刻刻将杀念转化为欲念,找戚白茶扑灭。

不然他就得去毁灭世界了。

比起毁灭世界,祁夜还是觉得欺负雪神更有意思一点。

戚白茶觉得自己可真是受苦受难的救世主。

这回床笫间还多了个致命问话。

“我和傅明野,谁让你更舒服?”祁夜胜负欲作祟,非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个比较。

戚白茶无语凝噎,祁夜对他现在倒退的技术真是毫无逼数。

他不怕死道:“那必然是先生。”

“……”邪神大人恼羞成怒,“我管你舒不舒服,反正又不是照顾你!”

戚白茶闷哼一声,别过头。

真记仇。

。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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