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裴子云共接了三剑,老道人就大笑:“差点被你哄着了,以你武功,我岂能这样?”
“大概是用了什么法门,临时挣脱了些束缚,可龙气镇压一切道法,除了得到允许的,你逃不掉的,去死!”
两人互换数招,连中年道人都看了清楚,裴子云还是受了压制,当下说着:“你以为你怎么得知师弟住在此间,你为什么宅院中只有数个甲士,这些都是为你而设,不消片刻,公公大片甲兵就来了,到时你死无葬身之地。”
“杀!”两人忽现急隐,剑光相交,裴子云突手一扬,寒光一闪,露出一个破绽,老道人不假思考,就攻了上去。
人影交错,裴子云闷哼一声,胸腹出现一道裂缝,一道血口,可惜只深入皮肤,而白发道人退了几步,身上几处裂缝,同样入口不深。
就在这时中年道人左肋一震,浑身如中雷击,低首看去,一枚飞刀贯入胸腔,他不敢相信的伸出手:“你用暗器。”
“该死。”老道人大怒,冲了上来,而裴子云只觉全身一轻,阵法失去主持,虽自己还不能施展道法,但是对身体的束缚就小了许多。
“龙气就决定了法禁,只是阵法是得了谕令,你们道法又何尝不被禁锢呢?”裴子云笑着:“寻常道人自怕了,可我习着剑道,剑道大成,这样情况更利于我。”
“你太自大了,若不是朝廷对我们千防万防,不肯解禁,又何至于此。”老道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死吧!”裴子云“铮”一声,身体一闪,剑光一闪。
“不!”老道人瞬间就往后跌去,一处剑伤深入了寸许,脸色变得苍白,越杀越是心惊,其实就算没有人主持,禁锢还是使得此人武功剑法削弱数成,自己才可以勉强维持。
“这人被追杀,到底得了什么奇遇,原本受影响,现在却削去了大半,莫非在山中得了什么奇遇不成?”道人心中暗暗焦急:“杀了么久,布置在外兵丁为何现在还没有来?”
道人为了杀裴子云,没有在府邸设伏,只是暗中布置,这里出了事,就立刻会赶过来,现在为什么不来?
就在这时,远远的脚步声而来,老道人大喜:“公公甲兵来了。”
只听裴子云笑着:“是来了,那也不需要留着你了!”
听着裴子云的话,老道人瞬间一惊,只见剑光一绕,一削一挑,老道人右手和长剑瞬间掉落。
“还请回归冥土。”裴子云持剑向着道人脖颈削去。
看着面前剑光,老道人一激,整个人汗毛都炸了起来,疾呼:“我是玄青门长老,也是朝廷册封的道门,你杀了我必遭报应,必与我玄青门长老势不两立,你不能么做。”
裴子云长剑贴在了道人的脖子上:“长老?连地仙都不是,刚才杀我时不考虑道门冲突,现在要被我杀了,才想到门派冲突。”
“还是你可以杀我,我不能杀你这套逻辑,你门中要来报复,那就来吧,你以为你门为你一个投靠朝廷长老爆发门派之战。”
“不,你会后悔。”老道人呼着,这时长剑一削,人头就飞了出去,半尺鲜血喷出,无头的身体似乎还不甘心,奔了几步,才倾跌在地上,而一点灵光是向着冥土去了。
裴子云没有阻拦,上前捡起了法器,握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原本我还不能将着璐王派来的人都杀了,是你给了我机会。”
“有原主、师祖祖、静明道人的记忆,修改下,操作下这法器不难。”
“咦,这法器还能禁止五分钟?”
“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了。”
这时府邸门口,一片甲衣叮当声,巡检、捕头、厢兵、甚至弓兵云集,加上了拥戴丁公公的三十甲士,整有三百人。
丁公公上前,就见眼前众人正肃然待命,当下沉声命令:“包围起来,弓手戒备,谁敢闯出,格杀勿论!”
众人一齐行礼,一身的甲叶铮然作响:“领命!”
说着,一挥手,一行人上前,“轰”一声,把大门踢开,两侧涌了进去:“结阵,上前!”
“贼人就在院中。”
丁公公身着六品官服,面皮白净,身跟着几个戴尖帽穿着青衣踏靴的番子进入,目光一扫,就看见了中间一人。
这人非常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身处重兵之中,还是从容自若,丁公公露出了一丝欣赏,声音尖锐:“你就是裴解元,果是有气度,难怪能杀屡次坏了潞王的好事。”
“不过这天下是皇家的,你得罪了潞王,任凭你人中豪杰,都得死——不枉费我的一番布置。”丁公公大声笑道,随着话,周围厢房涌出了十数人,原来是爬了上去弓手准备着。
“射死他!”丁公公命着,自己可不会多话,见后面布置已经完成就是大声喊着,弓手立刻弯弓,就要射去,几乎同时,院门口还有不少甲兵和厢兵在外面涌入,将着裴子云围在院中。
裴子云摇头叹息:“是么?疾!”
随着这话,院子所有的人都感受全身一震,似有一股巨大禁锢力量,一下子都动弹不得。
“是道法,不。”丁公公立刻反应过来,就向着怀里取令喻,只要有谕令,调动权限,道法就可以立刻消除。
眼见着全场,只有丁公公和巡检可以动,裴子云人影一闪,已扑了上去。
“休得放肆!”巡检权腮浓眉,眼睛鹰隼一样,很有官威,这时呐喊一声,拔刀就上去。
裴子云扑速丝毫不改,经过时一挥,血雨冲出,巡检的人头己飞上天空,虽还是闷哼一声,却没有停留。
“丁公公,你追杀了我么久,我送你去地府吧,战死沙场,说不定潞王会给你一个封赠,冥土有你一席之地。”
丁公公脸色苍白,令喻已取出:“解除……”
话还没有落,只听“噗”一声,剑划过喉咙,丁公公阴沉的脸以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捂着喉咙拼命想说话,但又说不出,跌了下去,全身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裴子云只觉气血一阵滚动,脸色瞬间苍白,口鼻有血流了下来,这时众人虽说不了话,都一片大哗。
“这人反了,杀了丁公公。”
裴子云赶到了一个璐王甲兵面前,这甲兵拼命挣扎,只听噗一声,长剑毫不留情的自心脏刺入,接着就对着下一个。
噗噗声一个又一个,只是一分钟,就杀了三十个甲兵,原本的喧闹和愤怒,杀到十几个时,已经静静无人,场中尸积如山,鲜血弥漫,许多人都是面无人色,双脚发软,有的甚至大声呕吐起来。
杀完了,裴子云丢下了一卷纸在丁公公身上,又用一方洁净绢布,抹揩沾了血的剑,从容行了出去,行云流水消失在远处,法器瞬间崩碎成了粉末,下一刻,所有不能动的人全部乱了。
有一个还算强悍,喊着:“跟我追,他跑不了多远!”
但这声音,大部分人虽都听见了,却没有人响应,刚才那种冷冷杀戮,把大部分人都吓退了。
其中一个捕头脸色苍白,看起来资格老些,苦笑说着:“我们这下,看来都要完了。”
一人闷声闷气说:“是啊,丁公公死在这里,我们最好的结果都是三十大板,然后剥了这虎皮。”
这中年捕快说:“既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
正发怔之间,门啷一声,一个人进来,这人穿着百户官服,脸色苍白进了过来,就上前看去。
“你是谁?”几个捕头不由变色。
“太子府百户!”百户浓眉,冷冷神色中带着一股桀傲,一眼就觉得高傲勇悍,上前一一检查。
检查到丁公公尸体时,拿起了纸,展开一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杀人留诗,真是……”这百户的脸上肌肉也不由抽搐了一下,他是朝廷亲军的人,自是清楚这丁公公拥有的权势,因此他的任务只是观察记录,并不包括帮助裴子云,原本以为裴子云这次死定了,本想给个报告上去交代。
不想结果却是这样,哪怕是敌对,也不由产生一丝兔死狐悲的感受,中年捕头就上前问:“这位大人,我们怎么办?”
“这事不要问我,我只是记录。”虽这捕头满脸腴笑,百户还是冷冷的说着:“这是你们的事。”
检查完了,一甩手就离开,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良久,中年捕快叹着:“向知府报告,向总督报告吧,至于我们,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懊恼,有人愤怒,但这时情绪冷下来,却和雪一样,没有人追上去想把裴子云抓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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